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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瑾枝拉到身边,问:“瑾枝知道什么是公主,什么是驸马,什么是将军吗?”
方瑾枝点了点头,说:“公主是皇帝的女儿,驸马是公主的夫君,将军是领兵打仗的。”
“嗯,”三奶奶拍着方瑾枝的手,“你三表哥的母亲是当朝的长公主,你大舅舅是驸马,也是一品上将军。”
“哦……”方瑾枝怔怔点头,似乎有些懂了。
“切,”陆佳茵嗤笑了一声,“瞧着她呆呆的样子就知道她根本不知道长公主!”
“佳茵!”三奶奶猛地一拍桌子。
陆佳茵双肩抖了抖,有些委屈地说:“女儿回去做功课了!”
陆佳茵心里有气。
今天晌午,府上给姑娘们送裁新衣的料子。原本那块浅丁香的妆花缎还有一块石青色的云锦是给方瑾枝留着的。可是陆佳茵相中了那两块料子,偷偷拿去年的暗色料子把东西换了。方瑾枝住的地方在姑娘们里头最远,所以等她到了的时候就只剩下那两块陈年暗色旧料子了。
陆佳茵本来没当回事,却被母亲训了一番,所以她心里才对方瑾枝越发有气。
哼,不过是个没爹没娘的商户女罢了——陆佳茵心里这般想。
陆佳蒲知道自己妹妹所作所为,所以对方瑾枝觉得很愧疚。她很耐心地跟方瑾枝解释:“长公主不是皇帝的女儿,是皇帝的长姐。皇帝比咱们也大不了几岁呢。”
看着小小的方瑾枝,陆佳蒲怀疑说得太复杂的话,她恐怕听不懂。所以她便说:“表妹只要记得长公主不是一般的公主,你的大舅舅也不是一般的将军就行了!”
其实陆佳蒲也不过八岁,她自己也未必弄得清楚。
先帝驾崩之时,太子不过五岁孩童。卫王谋反,几欲变天。长公主以雷霆之势,斩逆臣、灭敌军,平卫王。辅佐幼弟登基,垂帘听政已有五载。
民间更有人言,天子不过是傀儡皇帝。垂帘听政的长公主距离女帝,不过一步之遥。
幸好丈夫陪着她,安慰她,承诺和她一起永世守护一双女儿。可是等到丈夫也先一步辞世,方瑾枝的母亲唯一的支柱轰然倒塌。终于在一个秋日的午后,她抱着丈夫、长子的牌位,守着一双女儿撒手人寰。
方瑾枝还一直记得母亲怀着妹妹时,脸上暖融融的笑容。她将方瑾枝拉到怀里,温柔地说:“等再过一个月,瑾枝就要做姐姐了哦。”
“嗯!瑾枝一定好好疼他们,做一个很好的姐姐!”方瑾枝脑中想起哥哥对她的好,跟母亲信誓旦旦地保证。
可是等到妹妹们出生了,方瑾枝就再也没有见过母亲的笑容。
承诺过这次回来会给她带红豆糖的哥哥,也再也没有回来。
从三岁开始,伴随着方瑾枝长大的只有母亲的眼泪,父亲的叹息。她总是守在小院门口,朝着远处张望。每当下人们问她瞧什么呢?她总是摇摇头不说话。
其实,她在等哥哥回家。
后来,父亲在一个雨天去往铺子查账的时候摔到了桥下,再也没有醒过来。父亲的尸体被抬回来的时候,母亲发了疯一样恸哭。所有人都拦着母亲,没人注意到小小的她。
她就那样站在一旁,静静看着自己的父亲。她的父亲很疼她,以前每次出门都会带好些好玩的东西给她。方家不缺钱财,可是父亲总是会亲自去挑选。还会亲手给她做玩具。她的秋千,她的木马,她的风筝,她的小木屐都是父亲亲手做的。
可是此时的父亲安静地躺在那里,一头一脸的血迹、污泥。
方瑾枝怯生生地走过去,拉父亲的手,“爹爹……”
她的父亲再也没有像往常那些将她抱起来,笑着说:“来,爹爹陪瑾枝玩。”
方瑾枝见父亲的头上好脏,她用娇嫩的小手去擦父亲头脸上的血迹,鲜红的血迹弄脏了她的手。父亲的脸好冰,方瑾枝好冷。
听见人群的惊呼声,方瑾枝抬头,就看见母亲吐出好大一口血。
从那日以后,母亲总是用帕子掩着嘴咳嗦,等帕子拿开的时候总会沾染很多血迹。母亲起先还是小声地咳嗦,可是后来就咳嗦地声嘶力竭。每每,方瑾枝站在窗外听着母亲的咳嗽声,一个劲儿地擦眼泪。不敢进去,也不敢走远。
母亲去世的那一天难得气色很好,她将方瑾枝拉到身边,絮絮说了好多话。不停地教她去了温国公府以后该怎么应对各种情况。不停地教她如何看别人脸色,如何讨好别人。又仔细将她身边可用的人优缺点一一说出。为她的未来筹谋许多。
怕方瑾枝记不住,她就不停地重复,不停地重复。从天还蒙蒙亮的时候一直说到弦月高悬。似把这辈子的话都说完。
方瑾枝不停地点头,一直说:“我都记下了,我都记下了……”
她心里很担心母亲说这么多话会难受,可是母亲一直说一直说,好像有交代不完的事儿一样。她拼命地记,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重复母亲说的话。
“瑾枝,母亲累了,想睡一会儿。”这是她对方瑾枝说的最后一句话。
方瑾枝小心翼翼地给母亲盖好被子,然后安安静静地守在床边。屋子里很安静,一个下人也没有,两个妹妹也睡得很熟。方瑾枝在屋子里待了很久,久到她开始害怕。
“母亲?母亲,瑾枝怕……”方瑾枝喊了几声,都没有回应。她就伸出小手,颤颤巍巍地去摸母亲的脸。母亲的脸冰凉一片,像一块冰一样。像当初的父亲一样冰。
一颗一颗泪珠儿从方瑾枝的眼眶里滚落下来。她知道母亲也死了。
死了就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哥哥、父亲、母亲,他们都再也不会回来了。
“瑾枝?瑾枝?”陆无砚将坐在地上掉眼泪的小姑娘抱到膝上,揉了揉她的头,“怎么哭了?”
方瑾枝怔怔看着眼前的陆无砚,才一点一点回过神来。她匆匆低下头,用手背擦眼泪,急忙解释:“没事,我没事儿……”
陆无砚拿开她染了浆糊的手,亲自给她擦眼泪。“是不喜欢做风筝吗?那我们不做了。”
看着满地的木枝、绳子和浆糊,方瑾枝连连摇头,说:“没有,没有不喜欢做风筝。瑾枝很喜欢。只是……只是想起爹爹也给我做过一个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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