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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发聚得多了,早便不再是当初那个茫然立于自家师父新堆的墓前,举目四望,却感悲凉得只觉天地间只剩自己,此后再无所依靠的傻二孩了。
我想,纵使此生或许已归乡无望,可我也大约是不会再有嫌感登高孤独、而格格难入今世的时候了罢。
这大宋一朝,细雨润物无声,早已化作了供在下落脚的另一处归家。
(一八、九三)
将感叹之事且歇。
让我们先将话说回前述的那一年,于留庄村废址一带的野岭荒山中。
彼时,在那荒郊野岭之中,确切寻获到有他人活动的痕迹之时,是在中秋夜隔日的晌午,待我等腹中早食被消化得差不多、正开始想笙歌讨要点心的时候。
当时的展昭是用他那有如声纳探测器般灵敏的听力察觉到林间动静,又用他那能堪比蝙蝠惊飞般的迅捷速度……俯冲过去,扑倒那枚可怜蛋的。
那可怜蛋大概从莫名被人发现到下意识惊逃、乃至转眼便被制伏的这一短瞬的过程中,都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以至于惊慌失措,在展昭手下挣动个没停。
展昭不得不软硬兼施,一边压制一边放软语气好言相对,报出自己的官名来历之后,没忘先做人别讯问,请问阁下是否为陈阿牛——换来的是身下人更慌张无措的挣扎,现场当即就陷入到了一种沟通无能的障碍里。
眼见言语一时无法交流,展昭当机立断随即抬目视我……几年相识下来的默契虽然在关键时刻常常不灵,但多少仍是培养出了点头,在下瞬间心领神会,立即转头去看留老爹,希冀他这位【前村长牌辨识器】能给出个答案——倘若堵错了人,也好早点放生另寻目标,不要多浪费彼此的时间啊!
于是留老爹鬼牌辨识器接收到任务以后,便飘来了此人身前,对著眼前这位蓬首须面野生得快跟泰山做同伴、搞不好造型还比人家更粗野的仁兄的脸仔细端详了一阵后,面上十分不忍,复杂着一张半透明的脸色朝我点了点头——
我立即转向朝展昭也点了点头,受了留老爹的影响,神情也带上些许嗟叹。
目标人物确定捕获,接下来自然省不了一段安抚兼友好加表明来意的沟通流程。
早先便让开封府众人试验鉴定出具备疗愈系潜能证书的专业人士展昭,待到彼时彻底展现出了他此项优势的应用——只见他确定下人后,便将自己身上这等奇能催到全开,在最短时间与最短字数内,像奇迹大师般镇定下了陈阿牛激动的情绪,加以一张巨星脸魅力的加持,很快便让转过头来与他打上照面的陈阿牛被迷惑了住……啊不对,该说很快便取得了这位目标人物的信任才是。
当终于等到陈阿牛愿意开口,而颤颤说出数年前天火当夜的见闻之时,我们这两位代表开封府来查此事的『官差』听完他的陈述以后,当真是各个振奋不已!
——这位陈阿牛看到了杀人凶手的脸!
天公伯在上!他还旁观了整个弃尸过程!
自天火夜过后,他还真就这般在山里躲了整整三年!连当初那名杀手,恐怕皆不知还有一目击人证活着!
故事要从这位陈阿牛在天火当晚做的一件粗心事开始说起。
「那天夜里,小、小人同李大伯二伯,与何大山一道,想去留村长的家里说事咧。可走到半途发现落了物事,就回头去找,后来见到天上劈下一道好大的响雷,就打在留村长家的方向咧,小人担心留村长家会不会出事,于是一找到落在路上的物事以后,就赶紧的往留村长家的方向走……」
「可到留村长家的时候,就发现门内的声响有些不对劲咧,就躲去附近的一棵树后看著,然后就看见何大山他摇摇晃晃地从门内跑出来,后头追著一个人咧!黑衣黑面的,把自己的脸都用布给蒙了上,然后、然后后来竟就亮出了刀子,将、将何大山他给、将他给杀了!」
他颤颤发抖:「还有住在留村长家隔壁的李大哥和李嫂子!不知怎么的也跑去留村长的门前,让那凶狠的歹人瞧见了,便也想去把他们给……李大哥为了护着李嫂子,扑去那黑衣的歹人身上,就吃上了一刀子,倒在地上不动了。然后……然后那黑衣的歹人又去追上了李嫂子……」
陈阿牛面色惶恐……因其须发太过茂密糾結许久未妥善清理的缘故,大抵这般情绪是从他颤抖的眼神与手脚上观察出来的。
他回忆起过去这件凶事,依旧心有馀悸而惴惴:「那时事情发生得实在太快咧,小人才吓回过神咧,李嫂子便也已经倒在地上不动了!小、小人想自己打那凶狠歹人不过,只好一直躲在树后不敢出去,便瞧见到那黑衣的歹人把何大山的身子拉回去了留村长家里,这才发现村长家里竟好似早、早就有了火光……然后那黑衣的歹人换把李大哥跟李嫂子他们拖去了他们隔壁自己的屋子里,不久后李大哥家也冒出了火光……」
「小人……小人当时真是慌了咧!那一日北风又大又狂,村内连著多日未雨,乾燥得很!这火头要放著不管,那是会整个烧著开的!所以小人就想在怎么也该得悄悄去喊人来防这火,可才动了一下,却不知咋的便让那黑衣的歹人发现了小人藏身的地方,见他拿着刀子追过来,小人只得跑,他便追着小人进到了后山里头……」
「后来小人被他砍中一刀,滑进山沟里晕了去咧。那歹人大概便以为小人死了,见山沟狭窄不好出入咧,就没下来查看。他不知小人命大,没当场就被他取了性命去,后来是困在山沟里头,发了两日的烧咧,才捡回这一条命……」
也亏得这位陈阿牛身体强健,又长年在山中讨生活,识得山沟下止血消炎的治伤药草,度过了前几日最艰难的时期,这才活了下来。
据陈阿牛说,他在滑下山沟之前,曾在抵抗中以手扯开了黑衣歹人的面巾,看到了这位凶手的真容,待身体方便走动后曾悄摸摸地下山过一趟,却发现村子已遭大火焚毁,县衙断定以天火结案,他本想上县衙将所见所闻述说,却发现那黑衣歹人居然还留在附近未走,时不时徘徊……
事发当夜所见闻的情景与其后受的那近乎要丢命的一刀,给这位陈阿牛留下的心理阴影太大,他当时就吓得半死,为了保命,不敢叫那名凶手知道他还活著的事,便跑回了山里躲藏,从此不敢对外露面,一躲便是三年之久,期间无人知晓他的下落,只当他多半也是凶多吉少,而留庄村天火一案中隐含的冤情,也因此一沉便沉寂了三年。
(一八、九四)
先不对陈阿牛这人就当时所采取的行为与反应,做胆不胆小或自不自私的评论,毕竟求生本能乃属天性,一般人难背此而行。依当时的情况,人家以自己的生命安全为第一优先,说实在的也乃无可厚非,寻常人等,也无何可对此做批判的,至少他如今愿意出来作证了。
何况万事皆有两面,如今事后这般转念一想,假若此人当时大胆呼咙咙地真就冲进了当时那由一位糊涂知县坐镇的县衙里喊冤,难保其后不会真被凶手发现灭口,进而真做了刀下亡魂——
如此一来,我们如今对这件案子能掌握到的证据便更少了。
(一八、九五)
天火当夜闯入留家大开杀戒的那名黑衣人为谁,展昭在听完陈阿牛的叙述之后,内心似乎已有了底,从山林中一脱出以后,他以为案情调查进展至此已多有掌握,似已可无需再像先前那样万般低调,便穿上了官府正装,稍作整理后往酸枣县衙去打了声招呼,又走正式流程去开了一回当年留庄村天火案中可疑死者的棺——
这回找上了当地的仵作主簿与知县同作见证,众目睽睽之下,见证了那几具确有他杀嫌疑的问题尸首并纪录在案,然后回到客栈包袱收收,带着新尸检鉴定的文书与关键证人陈阿牛,揣着一本留老爹生前所书写的蓝皮簿要证,招呼我一齐打道回开封府了。
唔,问在下我的分工呢?
你老师则专职负责保管那枚早已被灵界生物占据作栖身之所的吊佩,还得小心照顾,莫能让它暴露给阳光烤晒……
至于曾附上过在下身的两团黑影——如今已知就是以前住在留老爹留兴家隔壁的李家夫妇上哪去了?
谁还有空关心它们!这二个不顾江湖道义阴阳界线没有三观的自私鬼!最好是已经被展昭的阳气灌溉到灰非烟灭!永远别敢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啊啊啊!
回城后在下就去相国寺里求瓶杨枝净水三千来备用,以防万一它们还没被消灭,下回每见上它们一次洒一次——直洒到它们强迫升天啊!!!
真是气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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