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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相觑,耿老将军适时踏门而来,道:“宋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想来陛下神伤欲闭门同长公主殿下话别,却总有些不懂规矩的,这么持刀进门便是几个脑袋也不够砍。”宋箫语气里,却还是带着些轻松的。
耿老将军抚须长笑两声,这才道:“老夫还以为是何事,清河王殿下也在内呢,即使是皇族也抵不住这血脉之间的情深啊。下去下去,这些个宫内逍遥的守卫啊,自是比不上老夫和宋廷尉领着战场上真刀真枪实干的人,一点点动静就更野兔似的乱窜。”
“耿将军,事关陛下安危……”领头的行礼道,话却只说了一半便被打断。
“嗯?那宋廷尉你脚步轻,稍稍打开门来探探,看里头如何,今儿这白日子可当真别得罪了陛下和殿下。”宋箫和那领头对视一眼,也做了难,推辞了两句,“这……臣下可……”
那领头却好似在两难中得了解脱,忙的也说道:“有劳宋廷尉,小的人微言轻,只怕是触了陛下心事难交代。”
宋箫这才点点头道:“罢了,我去门缝里看着。耿老将军,您出的这主意,回头若是不仔细惊动了,还望您多替我说两句好话,免了怪罪。”
宋箫轻着步子,靠近了些许,看着屋内的模样。
黑衣人立于刘肇右侧不过三步之遥远,而与此同时,行夜却刀指刘庆胸膛。宋箫神色一凛,又看了两秒,依旧僵持。
这才轻着步子又下来,感慨道道:“果真是触了心肠啊。”
同时,眼风似有似无地扫过耿老将军,耿老将军意会地转眸。
殿内。黑衣人的一步未敢动。刘肇握着被刀擦伤的手腕,鲜血滴落在地上。余光看到殿外的人离去,心下一沉:“宋……宋廷尉竟然……”
“以为西绒一死,臣下和宋廷尉势必水火不容是不是。”刘庆脖子擦出一丝血色,他却无所畏惧。
刘肇心中一转,便瞬间明白了。
西绒是宋箫原来的未婚妻,是他心尖上的人。想来,他也是知道了,刘祜是西绒的儿子。扶持刘庆当皇帝,就是扶持刘祜当皇储。
原本因一个女人而反目成仇的表兄弟,竟因为一个孩子,前仇尽消。
这世间的因缘际会,果真可叹,可笑。
只叹当年第一个提出这一疑点的正是宋箫,否则,绝不会让宋箫涉事此案。
刘庆的脖子被划出一道细细的口,血渗到了刀刃上,可即便如此,他却丝毫不松口。黑衣人此时距刘肇一丈内,而行夜挟清河王却在三丈外。即便此时行夜杀了刘庆,却无能阻止黑衣人同时杀刘肇。
故而,唯有僵持。
但刘庆真的就不怕吗。此时他于劣势,他的人根本不敢动刘肇,因为刘肇若死,自己必然也活不了。
想到此处,刘肇却猛地又明白过了形势。
看到刘肇恍然的神情,刘庆低声笑然,心底却还是暗叹着刘肇的聪颖。
刘庆根本就没想自己活着出去。倘若能拉着刘肇死,他不在乎自己能否活着走出这殿中。刘肇的身边如影随形地跟着一个武功至高的行夜,而他根本不会轻易将自己陷入险境。玉石俱焚的结局,刘庆早有所料。
两个人都死了,他清河王还能落得个护驾而死的好名声。
刘肇无子,宋箫是何等机敏,他必然能瞒得过耿家,同耿家一同扶持他的儿子刘祜坐上皇位。
祜儿。
阿绒,我依诺,会将整个天下,都给我们的祜儿。
行夜意欲挟清河王向刘肇靠近,却不想刚踏出半步,黑衣人当机立断挟刀刺向刘肇。
行夜甩出手中刀将黑衣人手中的刀打偏半寸,刀深深没入刘肇的胸膛。此时行夜也顾不上惊动黑衣人,猛然大喊道:“有刺客!”
千钧一发之际,黑衣人却也未曾想收手,门外脚步声渐近,黑衣人深知这一剑并未贯穿心脏,便使暗劲意欲将刀生生横过来。
皮肉翻搅的声音令人心惊。
行夜又将手中另一刀刃掷出生生斩断那黑衣人手臂。他却一个翻身一抬腿踢到了刘肇胸膛上的刀,顿时血喷涌而出。
便是在此千钧一发之际,门外传来软软糯糯的声音。
“父王……父王……”
刘庆耳尖,猛地大喊:“停手!”
黑衣人生生停手。大殿们被撞开的刹那,刘庆拔出腰侧的刀,一刀刺向黑衣人胸口,他也未躲,一刀毙命。
众人谎乱,血溅上刘庆的的脸,他捂着被划伤的脖子,转过头去,撕裂了脖上伤口,血顺着染红了衣领。
看到了邓绥紧紧拽着刘祜,站在门外。邓绥面色苍白如雪,眼眸里满是锐利如刀,越过乱行而入的人影,精准地和清河王四目相对。
“父王……在哪里呀?”刘祜声音有些软糯。
“祜儿乖,本宫说会带你去寻父王,就一定会寻到。”邓绥紧拽着刘祜,半分不肯松手,几乎都要把他拽疼了。
邓绥一眼望见他身上的血色,眸光却半分不挪去寻刘肇的身影,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眼神犹如惊弓之鸟一般,手里却是将刘祜抓得更紧。
刘庆面色不由得煞白。
祜儿!
而身子本就有些虚的他,也由于失血过多,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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