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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
齐铮以为她听进去了,正要咧开嘴角就听她冒出一句:“说白了你还是为他总是拉着我抱着我而不高兴。”
刚刚漫上嘴角的笑意瞬间消失,一本正经的说道:“即便是我们自己的儿子,到了这个年纪我也不会允许他这样没规矩的!”
说得好像自己之所以生气完全是因为徐季安不懂规矩,而不是他拈酸吃醋。
苏箬芸心中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还是认真考虑了他的话,点头道:“你说的也对,我以后会注意一些。”
虽然齐铮所言大部分是出于私心,但说的却也没错。
这个世道讲究男女大防,她与徐季安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年纪相差看似不小实际上却也没有多大,等徐季安再长大一些,难免就会落人口实。
“真的?”
经过刚刚的反复,齐铮此时对她这话将信将疑。
“真的”,苏箬芸点头,又问道:“那你说的呢?是真的假的?”
我说的?
齐铮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指的是哪句。
“即便是我们自己的儿子,到了这个年纪也不许他拉着我抱着我吗?”
苏箬芸在他怀里笑看着他。
齐铮想说那是自然,但看着她白皙温润的面颊,红润带笑的嘴唇,心头一阵微痒,忽然想起今早没有尽兴的事情,到嘴边的话就又咽了回去,贴着她的面颊说道:“等咱们有了儿子,你不就知道了。”
说完翻身将她压在了床榻上,温热的手掌从衣摆下探了进去。
这种事他向来是有些急切的,加之早上没能成事,此刻自然更为心急,亲吻一番半褪了她的衣衫就想进去。
门外却再次响起小雅的声音,伴着比早上更为急促的敲门声。
“少夫人,有急事。”
急事急事又是急事!
齐铮眼见苏箬芸再次推开她穿好衣裳走了出去,气的差点儿把床帐扯烂。
当得知小雅说的急事又与徐季安有关,更是恨不能立刻把那个小鬼拎过来揍一顿。
但这回别说是揍徐季安一顿了,他现在就是要把他拎过来都不行,因为徐季安病了,且病的不轻,惊动了宫里,已经准备就寝的顺帝当即派了两名太医过来。
“……回去之后就发起了高烧,糊里糊涂的一直喊着姐姐,药也喂不进去,不是呛出来了就是吐出来了,皇帝的意思是想看看世子爷有没有空,有空的话能不能过去看看,好歹想办法把药喂了。”
小雅将来传话的人所说的内容转述了一遍。
顺帝言语中说是问的齐铮,实际上是想让齐铮带苏箬芸过去,因为谁都知道对徐季安而言现在谁才是他的姐姐。
苏箬芸二话不说转身回房换了出门的衣裳,齐铮得知详情后也立刻跟了上去。
马车在夜色中一路疾驰驶向瑄郡王府,早有等候在门口的下人将他们迎了进去。
散发着浓烈药香的房间中,小小的孩童穿着单薄的中衣,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小脸因为发烧而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也因为体内滚烫的温度而变得沉闷粗重,口中时不时低低的喊一声“姐姐”。
有丫鬟拧了帕子搭在他的额头,但这对于他烫手的体温而言也起不到太大的缓解作用。
“他怎么样?”
对两位太医行过礼之后,苏箬芸坐在床边询问徐季安的病情。
“突感风寒,又不好好休息,在外面玩儿了一天,回来后还不及时请医,故而才会如此严重。”
太医张德皱眉说道。
苏箬芸闻言心中一沉,知道这突感风寒怕就是今早坐在定国公府门前受了凉才造成的。
但回来后不及时请医又是为什么?
她下意识的看向一直跪在一旁的小厮月川。
月川今年十二岁,是宫里派来专门贴身照顾徐季安的,徐季安的生活起居几乎全部由他负责。
他跪在那里原本就已十分心慌,此时见苏箬芸看过来,差点儿没忍住哭了出来,哆哆嗦嗦的道:“郡王爷在千清湖的时候一直有说有笑蹦蹦跳跳的,奴婢真没看出来他有什么不舒服。直到从世子夫人您的马车上下来,回到府里关上了门,他才站在原地好久都没动弹。”
“奴婢问他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落在您的车上忘了拿了,他却说是累了走不动了,让我背他回屋。”
“奴婢真当他是累了,赶紧将他背了回来,扶他在床上歇了,谁知到了该用晚膳的时候他还没起来,眼看着饭菜就要凉了,我这才不得不硬着头皮过来问了一句,却发现郡王爷不知什么时候发起了烧,人都有些迷糊了。”
“我……我急得不行要去请大夫,他却迷迷糊糊的拉着我不让我去,一直念叨着什么‘不能让姐姐担心’。可奴婢哪还顾得上这些,想着陛下曾经说过,郡王爷不比常人,身边没有父母亲人,有什么事也没个人替他做主,若真有什么急事就直接报到宫里,到时候自有陛下帮他解决,我这才赶紧让人把消息传进宫里去了。”
他说的又快又急,苏箬芸从话中也听出来,徐季安在千清湖时其实就已经身体不适,却一直忍着什么都没说,直到回了瑄郡王府关上了门才露出疲态。
她就知道……果然还是不同了。
若是以前,他定然早就黏在她怀里跟他说着自己怎么怎么不舒服,让她给他喂水帮他擦汗。
可现在他却忍隐不发,生怕成了她的累赘让她不喜。
一个人只有在害怕失去,在有了后顾之忧的时候,才会变的小心翼翼患得患失。
苏箬芸皱着眉头轻抚孩子的面颊,许久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还是太医端了药递过来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将徐季安小小的身子扶了起来,打算给他喂药。
调羹在褐色的药汁中轻轻搅了几下,舀起一勺递到孩子的嘴边时,外面传来小雅的声音:“少夫人,鹤大夫到了。”
苏箬芸手中动作一顿,当即将调羹放回了碗中,又将碗放到了一旁,没有再给徐季安喂药的打算,对着门外道:“请他进来。”
两名太医脸色顿时一黑,看向苏箬芸的眼光不再和善。
他们已经来了这里,这定国公世子夫人竟还请了别的大夫来?
请了也就请了,权当是他们为了自己安心,可是听说那大夫过来时这位世子夫人竟然连药都不给瑄郡王喂了,这是看不起他们的医术,反而相信她自己请来的那个大夫吗?
真是荒谬!
真是耻辱!
简直不知所谓!
若不是顺帝亲自叮嘱了他们来给瑄郡王看诊,只怕此时他们已经甩袖走人了!
两位太医的脸色很差,撩起帘子走进来的鹤存安脸色则更差。
换谁在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的时候被人叫起来心情也不会好,更何况是拒绝出诊后被人硬扛了过来!
鹤存安此时恨不能拿银针扎死几个人才好,见到站在床边的两位太医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都堵在这儿干吗?不知道发烧的病患需要透气吗?你们站在这儿是想憋死他是不是?”
两位太医气的胡子差点儿歪了,纷纷回过头来瞪眼看向来人。
却见这人长相端方淳厚,偏偏脸上神情与这长相颇为不符,口中说出的话更是能把活人气死把死人气活。
一位太医张口就想斥责几句,张德在瞪过鹤存安一眼之后却把眼睛瞪得更圆,下巴也差点儿掉了下来,不可置信喊了一声:“师……师叔?”
想斥责鹤存安的那位太医愣了一下,转过头来看向他:“你叫他什么?”
张德说话都有些不利索,磕磕巴巴的道:“蒋大人,这位是……是我的师叔啊!常州赫赫有名的鹤大夫,传说中的鹤医仙!”
这回不止是他,这位蒋太医的下巴也差点儿掉了下来。
他与张德是同僚,对彼此的底细十分清楚。
张德之所以能进入太医院,全因他拜在了常州百草庐门下,师承百草庐大名鼎鼎的卢胜南卢大夫。
卢大夫医术高超,为人亲和,有医圣之称。
而他最小的师弟跟他却恰恰相反,为人刁钻刻薄,看诊全看心情,轻易不会出手。
可偏偏这位小师弟的医术却是极高,是百草庐中唯一一个可以与卢大夫比肩的人,出手几乎从无败绩。
渐渐地或许是因为物以稀为贵,不经常给人看诊的这位小师弟后来反而名头比卢大夫还大,被人称为医仙。
而这个人就是眼前的鹤存安,他的名字也因此传遍医界,行医之人没几个不知道他。
这就是鹤医仙啊……
蒋大夫缓缓点头。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果然够刁钻,够刻薄!那想来医术也如传闻一般厉害吧?
两人几乎是以崇拜痴迷的眼光看着他,鹤存安却对张德刚刚的话感到不满,一边给徐季安把脉一边问道:“什么叫传说中的鹤医仙?现实中我就不是医仙了吗?我当不起这两个字吗?”
“怎么会怎么会!”
“当得起当得起!”
两人忙说道。
鹤存安这才撇了撇嘴,颇有些长辈教训小辈的样子:“这还差不多。”
苏箬芸不耐他与那两个太医贫嘴,冷言问道:“怎么样了?”
鹤存安想顶她几句,见她绷着个脸一脸不耐烦的样子,知道她现在心情很不好,终究是把嘴边的冷嘲热讽咽了回去,放下徐季安的左手,又将右手抓了过来,老老实实的给他把起脉来。
待两个手都把完,他才将放在一旁的那碗药拿了起来,端到鼻尖儿闻了闻。
张德的整颗心都悬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像个做完功课等着先生点评的学生。
刚刚这副药是他配的,虽然心中有把握,但此时还是难免有些紧张。
“不错,对症。”
鹤存安简单的说了这么几个字,就把药又放了回去。
张德闻言深深地松了口气,同时心中还有些莫名的欢喜,像是得到了巨大的认可般,笑着对身旁的同僚点了点头。
蒋大夫见状也是笑容满面,这方子虽然主要是张德配的,但却是他们两人商讨过的,认可了他认可过的方子,那不也是间接的认可了他?
苏箬芸没工夫注意他们的反应,在鹤存安说对症之后就准备拿起碗继续给徐季安喂药。
鹤存安却拦住了他,把药箱打开取出一排金针说道:“等会儿再喂,我先给他扎几针。”
扎针?
张德与蒋大夫眼中顿时一亮,心中激动却又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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