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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好怕的?”
“你!”荣蚠气极,老将军在燕国内德高望重,乐间等晚辈都敬他三分,哪里受过这种气?还是粟腹朝他连连使眼色,才压下了怒火,气哼哼地闭口不言,心里却有些乱。
这长安君年纪虽小,却对燕国内部的形势看得很透彻,他荣蚠,的确是处于卸任问罪的边缘,乐间、卿秦等人,时刻盯着自己这位置呢,他名义上是大将军,可其实连他的去留,都取决于上卿粟腹愿不愿意向燕王说情……
粟腹一阵尴尬,虽然这场和谈从一开始就偏离了他们的预期,但苦心编排的戏,还是得演下去。
于是粟腹哈哈大笑起来,对明月道:“长安君一路远道而来辛苦了,外面兵卒粗鲁不识礼仪,还望长安君勿怪,从赵国边境到武阳,沿途风光定然大为不同吧?”
明月颔首:“燕赵皆在大河之北,按照禹贡九州划分,皆是冀州,这风光倒也没什么不同,只是更冷了些,想必人口国力,都比赵弱了不少。”
“不然。”粟腹摇头,夸耀道:“我燕国东有朝鲜、辽东,北有东胡、肃慎,西有居庸、荆阮,南有呼沱、易水,地方二千馀里,带甲数十万,车六百乘,骑六千匹,粟支数年。既有碣石、渤海之饶,又有枣栗之利,民虽不佃作而足于枣栗矣,此所谓天府者也,燕之国力,比起赵国来,丝毫不逊色!”
他虚张声势地说道:“长安君一路上,在沿途难道没见我燕国兵营军容?没见源源不断发往前线的大军?”
那些东西,都是燕国人故意让他见到听到的,明月微微一笑,说道:“自然是见到了。”
粟腹道:“那长安君以为如何?我燕军之盛,辎重粮秣之富,依然有一战之力……”
荣蚠也气势汹汹起来:“先前虽中了马服君之计,略有小败,但大军尚未伤筋动骨,倘若赵国以为胜局已定,那就错了,老夫合十万人之力,依然能让赵师有来无回!”
明月哈哈大笑:“乘其四骐,四骐翼翼。路车有奭,簟茀鱼服,钩膺鞗革……我所见的燕军,丝毫不逊色于这首诗里的煌煌之师,不过……”
“不过什么?”粟腹问道。
“不过在我看来,这一切,不过是和黔中之驴一样啊……”
“黔中之驴?”帐内三位燕国重臣都有些莫名其妙。
“这是我门客里两个小说家从南方听来的故事。”
明月起身,缓缓说道:“楚国黔中郡这个地方本无驴,有好事者船载以入,至而无用,放之山下。虎见之,庞然大物也,以为神。蔽林间窥之,稍出近之,怯怯然,莫相知。他日,驴一鸣,虎大骇,远遁,以为且噬己也,甚恐。然往来视之,觉无异能者。益习其声,稍近益狎,荡倚冲冒,驴不胜怒,蹄之。虎因喜,计之曰:技止此耳!因跳踉大号,断其喉,尽其肉,乃去……”
说完这个“黔中之驴”的故事后,明月微微一顿,朝粟腹一拱手道:“在外臣看来,燕国的这一番作为,诸君今日的作态,就是黔驴技穷啊!”
此言一出,帐内三人,皆勃然色变!
ps:今晚有点事,明天三更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