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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里面埋了三只石函。一只被许家人撒尿撞见了,一只被陈老头派人摸了上来。最后一只装的,才是她今天所见的半只祭红釉碗。
而陈老头拿到了那一只石函之后,读懂了石函上的铭文。得知此乃大凶之物,不能轻易携带。所以请教了左右的参谋,怎么办。
一个人告诉他:“把石函埋在山间小道上,让这东西杀几个人,释放了怨气。再用道观里的符咒封印上,就可以使用了。”
那陈老头听信了他的话,就把石函埋在小道上。而转身回到许家,收购了他家的那只祭红窑将军罐——说来也是凑巧,那一只先出土的将军罐,因为石函破碎,离开了湖中央的“泉眼”。所以阴气积攒的并不多。而许家老二年过三十,还没有媳妇儿。热乎乎的一泡辟邪童子尿,更是浇灭了将军罐仅剩的邪气,变得人畜无害了。
但是埋在山间小道的这一只祭红窑花鸟盆,就不那么幸运了。宋家的两个采办员途经此处,然后……
女煞笑道:“他们长得太丑,留下来陪我我才不要!还是你的男人好看,让给我,如何?”
白汐的回答是,腾起了掌心的炉火。烧向了这不要脸的女煞——果真是没有人性的东西,临死之前,需要满足的也是欲望!
女煞开始嚎叫,杀猪一般。然后声音减小,最后没了声。白汐才收起了炉火和土诀。转身而去……却不知谢文湛什么时候醒过来了,正扶着一棵树艰难地站起来。但,就在她和他的眼光相接的时候,男人的瞳孔忽然放大——
她看到他的眼中,有个浮在空中的,祭红釉梅瓶——正是张泗投下年轻女子,用女子的精血所烧出来的第一件祭红完器!
她不知道他怎么冲过来的,却听到“噹!——”地一声脆响。然后,祭红的碎片四落。像是利剑一样射向她刚才站的地方!
落在地上,深深插.进了土壤。像是最后的一场血债血偿。
白汐惊魂初定,才意识到若不是刚才谢文湛把她扑了开来,这一只祭红窑瓷器的碎片,恐怕把她扎成马蜂窝了。女煞当真狠毒,灵力烧没了。就把自己破裂开来,削成利剑,当成复仇的武器。哪怕只有一根扎进身体里,也够她完蛋的。
“白汐,你没事吧?”谢文湛倒先担心起了她,她摇了摇头:“没事。”
回到村子口,她把昏过去的苏瑜放在车厢后排。谢文湛的手左臂伤了,暂时不能驾驶。于是打了个电话,喊人来接他们。
“苏瑜要不要紧?”谢文湛问了一句。
白汐立即气了,不知怎么,苏瑜在谢文湛怀里缱绻的那一幕画面。老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好像心里生个疙瘩:“她没事!要不是她擅自跑到山坡上,哪里会出这么多事?!怎么,看苏瑜漂亮,你想勾搭她了不成?!”
“白汐,你生气了?”
“你说呢?”
“生气是好事,什么表情都没有,才令人担心。”他凑了过来:“对了,听那女鬼所说,你从前也是个人?那你怎么会成了一片陶瓷?”
“因为我从前不小心,行不行?”
“难怪,”谢文湛笑了:“料你从前也是个粗枝大叶的女孩子,不过我是个做事很讲究的人,不如你和我将就将就,如何?”
她别过脸去,绕过这个话题:“我才不要……对了,刚才你被那女煞用什么东西蛊惑住了?”
她很奇怪,谢文湛明明中了招,却迟迟不吻下去。要不然,一接吻,阳气被抽去,神仙难救。这该说他定力太好,还是女煞的诱惑不够?
“没什么东西,我只是想,你不会是那么主动的人。”他轻描淡写道。
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大晚上的了。白汐打了个电话给精神病医院,得知那两个昌荣阁的工人已经恢复了正常,出院了。
她这才放心下了,女煞的阴魂一散,缠人的噩梦也就会消失。
然后写了一份报告给宋峥,说明清屏村的祭红釉瓷器出土的消息,还有那河南总督的故事。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宋峥的回复就已经发了过来:再批准她三天的假期,顺藤摸瓜,将那许家小子和祭红釉瓷器找到,查明陈老头是谁。
这也是她要做的。而且今天,还是顾老先生向董家道歉的日子。
一大早,各大晚报上就刊登了顾亦泽的专题报道。就董翊教授的身亡事件,顾亦泽进行了幕后的说明。并且表达了深刻的歉意。一时间,舆论哗然。连董教授唯一的儿子董明堂也没想到,顾亦泽居然肯如此轻易地服软。
早上吃饭的时候,董明堂就打了个电话来:“青花,新闻我看到了,真没想到……”
“哥,那你准备拿顾亦泽怎么办?”
“七老八十的人了,还能怎么办?弄垮了他,哥也要进监狱。只要他肯把那五百万还回来,再去咱爸坟前道歉,我也就不追究了……”
“嗯,”她也赞同这点:“哥,什么时候想的这么开了啊?”
“嗨,能怎么办?一个走路都走不稳的老大爷,难不成,还指望和他干上一架?”董明堂熄了烟头:“既然顾亦泽已经道歉,这件事情就先这样。你也赶紧回来。安妮和陆恒都特别想你,开封人生地不熟的,你还真当家啊?”
她看了下日历:“过年回去,昌荣阁的工资是年底结算的。还有业绩的分红可以拿。”
“你还在乎那点钱?”董明堂显然腰包涨了:“回来,哥哥给你包个大红包。”
“哦,年底分红是十万。”她还记得自己的工资。
“……”
吃完了饭,收拾了一下,她准备去找一找许家的消息。只要许家供出来是谁买走了祭红釉瓷器,就能知道老伯到底是谁了。离真相还差一步,心情既兴奋又紧张。但可惜的是,谢文湛说他今天有事,就不陪她去了。
白汐只好自己提起包走了。她离开之后不久,谢文湛放下了报纸,从上了锁的柜子里,拿出一样东西藏在身上。带着那一副清代的君子棋,开门走了出去。天空很蓝,不时有两只飞鸟划过。谢文湛循着窄窄的路沿,走到了一家门口。
按了门铃,许久才出来一个老人家——“陈伯伯,好久不见了。”谢文湛温雅而客气地笑道:“今天来叨扰您,下一盘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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