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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果,无非是老太婆跑来挑事,激怒了许娘。他有心袒护后者,便转过头,厉声喝问道:“张婆,你为何无端跑来骂人?”
若说出实情,定会惹袁雷生厌。张婆苦下脸,开始卖惨叫冤:“袁大人,你这可就没有道理了,打人的你不审,专审骂人的。”
唔,的确,按照大昭律例,对比性质而言,打人确实更为严重。袁雷语塞,面色犯难。
茶铺的常客见状,便纷纷冲他嚷道:“虽说老板娘想打人,但那一巴掌还没下去呢。”
“明明是老太婆先动手的,幸好含月姑娘拦下来了。”
“袁捕头,那老太婆是气不过你拒亲,才来找老板娘的茬。”
茶客们七嘴八舌的地叫嚷着,袁雷听在耳里,抽丝剥茧地梳理一番,恍然大悟。
他公务缠身,除了偶尔来见许娘,私下对感情和婚姻之事并不上心。原本以为拒亲之后,此事就算了结;没想到冯员外后院里那些妇女,居然不甘心被拒,把原因归到许娘身上,还跑来找她麻烦。
袁雷最烦这种不清不楚的感情纠纷,转向张婆,朗声道:“张婆若是因为我拒亲一事而来,那便是找错人了。拒亲乃是私事,有什么不甘不满尽管冲着我来,不许再到许娘子这里来闹事。这一次,念在你年迈,我且放过。”他右手按上刀柄,抽出半截明晃晃的刀身,沉声警告道:“若冯府再有人来找她麻烦,教我知道了,下一次,就别怪我押回衙门,慢慢用刑伺候。”
袁雷语调不高,却是不怒自威。
张婆听完,虽然很想回怼他一句,“既然你说是私事,怎么惹了许娘,又得回衙门用刑伺候?”但是看看袁雷那煞神一般的黑脸,又看看他手里的刀,还是把话吞回了肚子里,不敢再在他面前耍赖造次。
——
张婆带着两名丫鬟,灰溜溜地走了。
袁雷收敛威严,换上憨直的赔笑,转身想要安慰许娘几句。后者和他四目一对,招了招手,示意他这里人多,到后院再说。
两人撩起门帘,移步到后院。袁雷立即柔声宽慰道:“抱歉,来得晚了。让你平白受了委屈……”
许娘看着他,只是摇头。
“怎么?你气我把她放走了?”
许娘还是摇头。
袁雷便换了个话题,澄清道:“其实,我早就明确拒绝了冯家提的婚事,没想到冯娘子的奶妈居然无理取闹,莫名其妙跑来找你的麻烦。下次……”
许娘突然插问道:“你为什么要拒绝冯员外牵线的婚事?”
不要说冯家提亲了,这段时间递给他庚帖,连起来可以绕他家院子一圈,他都拒绝了。袁雷心想,这不都暧昧不明地保持了六年的关系了吗?你怎么还不知道我的心意;但转念又想,或许许娘等的就是他一句挑明关系的话。
以前,他事业平平,一直不敢向她表白和承诺;现下他在忠河县、乃至靖州,都混得像模像样,是时候向她把话挑明了。择日不如撞日,既然她问起,现在就是机会。
“为什么拒绝,哈哈哈……”他挠头,干笑两声,转而严肃地回道:“当然是因为等着娶你过门。”很好,这样的回答,正式又不失小小的风趣。
许娘垂首,紧咬下唇,似乎有为难和纠结。沉默良久,她终于仰首,冷脸回道:“我早就想说了,你这样一厢情愿的追求,让我很是困扰。”
困扰?这莫非是……拒绝?袁雷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相信得到的是这样的回答。他以为这些年两人没挑明关系,无非是许娘在考验他的耐性。万万没想到,开诚布公之后,得到的却是拒绝。
他不死心,以僵硬的笑容问道:“是因为那个老婆子一闹,你生气了吗?”
“和她无关。”许娘淡淡地解释道:“这么多年来,得你帮助和庇护,确实替我免去了不少麻烦,这方面,我很是感激。但同样,你的热心相助,也给我平添了许多困扰。”她扭过头,麻木地望着地上稀稀疏疏的落叶,澹然道:“你频繁出入茶铺,我又是独身女子,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系,替我无端招来许多街坊闲话、茶客调侃,如今,还引来了上门辱骂……”
“你有这些困扰,为什么不早说。”
“我感激你,念你孤身一人,心里没个慰藉,怎么忍心拒绝你?但是如今不同了,你仕途平坦,选择多了,正是成家的好时机。我希望你……”她顿了顿,转过脸来,面上一派决绝:“我希望你早日成家,不要再和我纠缠不清。”
袁雷只感到头上似被敲了一记闷棍,打得他眼冒金星,几乎站立不稳。许娘见他久久不答,又冷声问道:“还是说,你想一直纠缠下去,凭借你现在风头正劲,合着众人的言论,逼我应你?”
袁雷立马强打起精神,澄清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便好。那拜托你赶紧收手,不要再到处说中意我,也不要再往茶铺跑了。你年纪不小了,事业有成,该谈一门好的亲事,组成一个完整的家了。”
我若只是想成家,便不会拖到现在;我等这么多年,因为只想和你成家……袁雷莫名替自己心寒,再一垂眼,望见许娘冷面如霜,登时将他的心也冻了个透心凉。
“……放心,日后,我不会再来找你了。”他紧捏拳头,本想控制情绪,走得潇洒一点,但脑子闪过一道影子,便又回过头来,苦笑道:
“有件事,忘了和你说。昨天捉住那两人,已经审出来,是火云寨的喽啰,被派来绑架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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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云寨,位于靖州北边,离忠河县仅二十多里。两位头领分别叫郝大和邓二,皆是有数条命案在身的习武之人。两人逃亡到靖州,结集了附近二百余名地痞无赖,占了座荒山,划地称王,不时下山抢杀掠夺,令靖州州府很是头疼。恰巧袁雷在夜鸢一案中立了大功,知州大人有意提拔他升任总捕头,便让他统领了十县八乡、百余名衙役,去缉拿火云寨的人。
郝大和邓二皆是凶恶狡诈之辈,听说了袁雷的名号,又打听到他在忠河县有个相好。便特意招了两名从忠河县出逃、又造访过许娘家的小偷,让他们去绑架许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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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近日正负责追查火云寨。而我俩的关系,忠河县几乎人尽皆知,所以……山寨那边才会派人来绑架你。”
袁雷有些歉疚,说完之后,心乱如麻地等着许娘回应。本以为,她会勃然大怒,或厉声讽刺;哪知只是摇了摇头,幽幽地说:“……你看,这不清不楚的关系,又给我添了麻烦……”
六年的等待付诸流水,到她这里,原来都是负担。袁雷鼻子泛酸,连忙低头,饱拳道:“实在抱歉,从今天起,袁某定当用心查案,早日将火云寨那帮人缉拿归案。你且保重。”收了拳,还是舍不得、放不下,他补道:“我会派两名官差来保护你……”
“不用。”许娘甩手,打断他的话:“你我划清界线,我便最安全。而且有含月妹子在,我什么都不用怕。”
“是。是的……含月姑娘能干得紧,定能护你周全。”袁雷怅然苦笑,一撩帘,大步离开了。
——
金日当空,风抚树梢,蝉鸣枝间。许娘独自立于院子里,静默良久,才扭头道:“偷听墙角可不好。”
含月从厨房里探出脑袋,尴尬地赔笑:“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天地良心,她只是想知道,袁捕头是不是要偷偷向老板娘告状,说出夜鸢一案的秘密。没想到,袁捕头和老板娘之间,说的全是不相干的男女情爱之事。
“老板娘,你别生气。我真不是有意偷听的,再说了,我对谈情说爱什么的,根本不了解,就算听到了你们的对话,其实大部分也都没怎么听懂。”什么负担啊,麻烦啊,慰藉啊,这些不相干的词,纠结是怎么在交谈的过程中,扯上关系的?含月暗暗摇头,难以理解。
“听懂了也没关系。毕竟以后是不相干的人,都过去了。”
含月凑到许娘面前,扬起脸,端详她的表情,“老板娘,你真的不喜欢袁捕头?”含月还记得,那晚,她哄袁捕头,说帮她顶了功劳、老板娘因此会对他倍加青睐时,他眼里放出的光彩。她虽不懂感情一事,但看到那个黑脸汉子眸中的光彩时,她相信,男人如果爱一个女人,听到对方的名字时,眼中定该有这份光彩。
念及他赠送赏银的恩情,含月觉得有义务也有责任,帮耿直的捕头大叔再争取一下:“我觉得……我觉得吧……那个,恩,袁捕头吧……他对你挺好的。”好吧,她尽力了,实在是不懂这时候该说点什么才能挽回关系啊。
“好有什么用,我又不喜欢他。”
含月伸手,拂去许娘脸上不断滑落的泪水,“那你为什么一直哭?”
许娘掏出帕子,在脸上抹了又抹,奈何眼泪止不住的流。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得一边流泪,一边说出,这世上,所有大人都常说的一句赖皮话……
“这种事情解释了,小孩子也不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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