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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找人教她录音,刘甘美显然是有所考虑。
想了一阵,毕文谦拿起了口琴,坐在麦克风前,轻轻吹了起来。
悠悠的琴声在录音室里环绕,直到粟车敲‘门’进来。
“毕经理……你在写歌?我不知道……”
“甭解释了,关‘门’,找个地儿坐。一会儿再说。”
偏头吩咐了一句,毕文谦继续吹着口琴。
粟车愣了一下,旋即看向监听室,抿着嘴,盯了盯坐在控制台前的章敏,便默默打开一把折叠椅,往角落坐了。
良久,一个段落结束,毕文谦放下口琴,站起身,调节了一下麦克风高度,忽然唱了起来。
“一个人要走多远,历经多少沧桑才会累?什么地方才是家?为了谁才留下?一个人要想多久,历经多少挫折才会懂?不再轻易掉眼泪,不再轻易说今生无悔、无怨,用一生作誓言。为谁,放弃一切?我不再是我,谁又是谁?”
沉沉的中音,勾勒着安静的画面。带着伤痕的憔悴男人,夕阳下的孤独长影,冷风中的拍打衣摆,海‘浪’洗刷的深浅足迹,不到半瓶的手中残酒。
“别问我的伤,别问我的痛,别问我的心中是否在流血,别问我是否心已碎,别问酒逢故人醉不醉!”
微微颤抖的歌声,仿佛几乎握不稳酒瓶的手,来路百转,千般曲折,‘欲’语已迟。
“别问我的苦,别问我的悲,别问我的流‘浪’是否很疲惫,别问我是否还有泪,别问魂萦旧梦对不对,也别问我悔不悔……”
和张雪友在“历史”上唱得不同,结尾的时候,毕文谦的歌声里,少了‘迷’惘,多了坚定,不再是挥手止住别人追问的味道,而是这些纠结,已不再是问题了。
“别问我是否还有泪,别问魂萦旧梦对不对,也别问我悔不悔。”
一曲唱罢,毕文谦看了看章敏,又回头看向粟车。
“毕经理……”
摆摆手,止了粟车才开口的话,毕文谦径直去了监听室,从章敏头上摘下监听耳机,立即听起了自己刚才唱的歌。
一遍,又一遍,再一遍。
三遍之后,毕文谦取下耳机,长吁了一口气。
“毕经理,怎么了?”
“没什么,确认一下细节罢了。章敏,把这录音做一个小样,一式两份,一份给我,一份叫粟车寄到京城,文华公司那边留档。”
给自己上声乐课的时候,郭淑贞说得没错——或许是因为在变声期成了植物人,自己习惯的发声声调,始终留着倾向于童声的痕迹,听上去有些雌雄莫辨,但实际上的音域,却是比普通人广阔的。寻常人的中低音,自己理论上可以唱,但想要稳定地唱好……这需要克服从小以来的习惯。
或许会是一个艰难的过程,但无论道路如何崎岖,有路和没路,就是天地之别。
也或许,作为穿越者,自己并没有彻底的了解和掌控这副身体?
哪怕已经快三年了……
这首歌的音区,比自己以前唱的作品低,但实际唱出来的效果,却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好——粟车和章敏终究是外行,他们大约是习惯了自己唱歌好听,并不知道这其中的难度,意味着什么。
没错,快三年了!持之以恒一复一日的练声,效果,总是量变到质变。自己对着罗美微,说的张雪友的话,对每一个认真唱歌的人来说,都是一样的。
和章敏吩咐之后,毕文谦回了录音室,把中央的椅子拖到角落的粟车面前,坐了下去。
“什么事儿?慢慢说吧。”
粟车脸上难掩兴奋:“毕经理,这……就是你写给张雪友的歌?”
“是因为他的事情而写,但不见得会是我明天‘交’给他的歌。”
“啊?为什么?”粟车一愣。
“‘为谁,放弃一切’,粟车,你觉得,现在的张雪友,能够真切地唱出来吗?他或许可能想做到,但想做到和真做到,是有距离的。这份沉淀,需要时间。”毕文谦双手环抱着,微微仰靠,“何况,这首歌,是美好的期望,但也只是期望,此刻却不太适合——‘酒逢故人醉不醉’?故人是谁?罗美微吗?张雪友还敢在她面前醉吗?他敢对她说什么‘别问我悔不悔’吗?”
听他这么一解释,粟车不禁笑了起来,旋即,他猛然想到了什么,双拳搭在膝盖上,身子微微前倾道:“这么说,你要重新写一首歌了?”
“如果写得出来的话。”毕文谦点点头,“这事儿明天再说了。”
“嗯!对了,这歌叫什么名字?”
“叫……就叫《别问》吧!”
“《别问》……”粟车念叨着琢磨了几秒,“对了,毕经理,张雪友这事儿……你是要千金市马骨吗?”
噗……马骨……
毕文谦强忍着吐槽的‘欲’望,残念地看着粟车:“张雪友可是你首先向我推荐的啊……你要觉得是马骨,那就当是马骨好了。”
粟车听了,腼腆地笑:“我又不是专业的,哪儿轮得到下判断啊!因缘际会,顺口一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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