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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洗了瓦罐,又洗了狐狸,将岸边烧火煮鱼的痕迹清理干净,嗅嗅身上未曾留下异味,方才穿上僧袍,背上竹篓,接着拾柴去了。
第二日,那小红毛狐狸虽然受了长老严厉斥责,不许它再往前山靠近,它却记挂那鲜美的鱼汤滋味,又暗自忖道:那小沙弥救我一次,还为我煮美味鱼汤,长老教训过,我等野狐需恩怨分明,知恩图报才是好狐狸,我既然不知如何报答,且先去瞧瞧,再做计较。报恩之后,我便听从长老吩咐,再不去前山了。
如此一来,它便理直气壮地再度离了狐狸窝,去见小沙弥了。
第三日,那小红毛狐狸在后山悬崖边采到了红艳艳的浆果,滋味纯甜,清香四溢,它大喜道:“这等宝贝,送给恩人尝尝,权且当做报恩。”
就将一捧浆果包在树叶中,叼着树叶包又寻小沙弥去了。
第四日,那小红毛狐狸在山顶一个古老树洞中刨出个亮晶晶的圆形物事,严肃忖道:“恩人不爱浆果,昨日那些浆果最后全落进我肚子里,这东西却瞧着可爱,拿去送给恩人。”
便叼着那东西寻小沙弥去了。
第五日,第六日,第七日……那小红毛狐狸总能寻得出各色理由,带了林林总总的礼物去见小沙弥。时而是珍奇的宝珠,时而是寻常的药草,时而是几根艳丽的鸟羽,甚至树枝石头,半只兔子,应有尽有,不该有的依然尽有。
那小沙弥无奈,只得照单全收,除了将那些会腐坏的无用之物就地掩埋之外,其余尽数藏在他那个溪边的石洞中。
寒来暑往,光阴如电,不知不觉便流逝了数载岁月。
昔日的小沙弥已长成了年青英俊的僧人,昔日的小红毛狐狸也长成了大红毛狐狸。
非但长成了大狐狸,还在某个月圆之夜成功化形出人身,惊得那小沙弥目瞪口呆,只道:“非但是个野狐狸,还是个狐狸精。”
那小红毛狐狸也是又惊又喜,那狐狸窝当中,也只有极少数狐狸修炼有成抑或天赋异禀,才得了化形之力。如今这人形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长相俊俏,一丝不挂坐在那小沙弥卧房的床上,正好奇打量自己光滑无毛的身躯手脚。
那小沙弥不过十八岁,却已开始担任宝掌寺的知客僧,因其外貌俊美、气度出尘、老成持重、佛学渊博,达官贵人尤为看重,总爱请他诵经讲佛,待他如上师,礼遇有加。
也难怪年纪轻轻就有了自己的卧房。
这僧人见红毛狐狸初化人形,举止怪异粗俗,竟盘腿坐在他的床榻上,握着自己胯下那物,茫然抬头问道:“照空,我这人形是公是母?”
小沙弥法名照空,那小红毛狐狸却素来没有名字,照空总是随意将它唤作“小狐狸”、“红毛”,若是惹得他发脾气了,就只唤“小畜生”。
因师父教导,天地万物本当自生自灭,若是擅自对野物赋了名,便会同它结下因缘,徒添许多烦恼,于修行不利。所以佛门讲究静心明性,不与尘世结缘。
如今这小畜生褪了毛,露出一身白皙可口的肌肤来,手脚纤长,腰肢细瘦,俊俏小模样一派纯良,用一双黝黑明亮的眼眸凝视照空时,那年轻僧人竟莫名慌乱,不敢同他对视。只红了耳根,转身去书桌前将经书一本本摞起来。
那小少年见照空不理不睬,又翻身下床,赤着双足走到照空身后,贴上他后背,一双手就往那年轻僧人胯下探去,又道:“照空,你是公是母?我要同你变成一样的。”
照空大窘,扣住那少年手腕,转身斥道:“小畜生!你既化了人身,便需谨守人间礼仪,断不可随意去摸别人的……别人的……”
那小少年仍是用一双清清亮亮的眼眸盯着他,稍作沉思便颔首道:“明白了,我只摸照空的。”
照空脸色愈发黑沉,恨不能将这小畜生拎到腿上狠狠抽上一顿,手指颤了几颤,终究还是默念着“无色无相,无嗔无狂”,将心头邪火压了下去,肃容道:“小畜……咳,狐狸,你如今修了人身,也当有个名字了。”
小狐狸道:“我有名字,唤作吱吱吱吱。”
他一通狐狸叫,照空便愈发头疼,揉搓眉心,耐心道:“狐狸名留给狐狸形,需再取个人名……你若想不出来,多想几日,却休想叫我替你取。”
那小少年堪堪张口,就被照空堵了回去,不觉满面失望,愁苦道:“那……我便也叫照空罢。”
照空手指收紧,怒道:“胡闹!”
那小少年低声抽气,道:“疼。”
照空方才醒悟,忙收了手上力道,方才察觉握着的手腕纤纤瘦瘦,如同梅枝一般,好似一折就断。
他松了手,自柜中翻出自己前几年的旧衣旧裤替那小少年穿上,迟疑了些许,终究退让一步,低声叹道:“人间险恶,离得愈远愈好,不如就叫致远。”
那少年笨拙扯扯僧衣的衣袖,顿时满脸灿笑道:“狐狸窝一家都姓单,那我往后便叫做单致远。照空,你叫我一声。”
照空板起脸道:“我要做晚课,你快些回去,莫再胡闹。”
单致远便露出恋恋不舍的表情来,拉住照空的袖子又道:“那我明日再来,照空教我捉鱼。”
照空本待要拒绝,见那少年仰着一张脸眼巴巴瞅着他,不觉心中一软,只得道:“好。”
那少年顿时欢天喜地,立时坚持不住变回了狐狸形,自一堆衣衫中钻出来,啾啾叫了几声,照空便拿脚轻轻将它踢出门外,“我既然答应你了,何曾反悔过?”
那红毛狐狸方才满心欢喜,转身就跑走了。
照空见它一路跑得没了影,这才弯腰收了那衣衫,陈旧棉布十分绵软,好似自那少年肩头滑下来一般,照空一时恍惚,不觉有些发怔。
待得寺中做晚课的钟声响起时,这僧人方才手指一颤,将衣衫收回藤箱中,又匆忙去取经书,却不慎将一本楞严经碰到了地上。
照空连道罪过罪过,弯腰待要将书拾捡起来,那书页摊开,几行字便清晰落入这僧人眼中:
汝负我命,我还汝债,以是因缘,历百千劫,常在生死。
汝爱我心,我怜汝色,以是因缘,历百千劫,常在缠缚。
照空便低声笑了一笑,小心翼翼将经书合上,拂去页面浮灰,喃喃道:“原来如此,我上一世果然欠了你。”
翌日那小狐狸依约而至,在溪边打了个滚,化作人形跳进水中,亏得是盛夏时节,溪水微温,不至令他受凉,照空却仍是皱眉道:“上来。”
那小少年蹲在溪水中,茫然道:“你不教我捉鱼了?”
照空自竹篓里取出衣物,才道:“光天化日,赤条条成何体统,先将裤子穿上。”
单致远苦着脸道:“那东西束手束脚,我不爱穿。”
照空便沉了脸色看他,那小少年最怕照空这般神色,只得磨磨蹭蹭上岸,擦干水渍,将长裤穿上了。他手指笨拙,照空便替他系紧裤腰,青色布料缠绕细瘦腰身,露出半个肚孔,胸腹隐隐有肌理起伏,假以时日,便会长得愈发健壮了。
照空只觉喉头发干,好似有无名火在炙烤,半是恼怒,半是仓皇松了手,便挽起裤腿与长衫下摆,迈入溪中,心无杂念,一门心思教单致远捉鱼。
这小狐狸野惯了,若以狐狸形态捉鱼自然不在话下,如今初化人身,用两只前爪捉鱼,却当真是笨手笨脚,不过一时半刻,就急得满头大汗。
照空两手环胸,悠然道:“你若捉不到,今日就没有鱼汤喝了。”
单致远愈发着急,那银鱼在他手下却愈发的滑不留手,一挣就没了影。他望着水中鱼影突然大喝道:“妖孽!哪里逃!”
不待照空回神,就一个豹扑猛扑进水中,溅起几尺高的水花,将一旁目瞪口呆的和尚也淋得湿透。
照空哭笑不得,慌忙自没膝深的水里将那小畜生捞出来,责骂道:“你这狐狸精,倒敢骂条鱼是妖孽,仔细改日被旁人捉去,剥皮吃肉,连骨头也啃得不剩。”
单致远怀里牢牢抱着条银鱼,安然任由照空打横抱住,一身湿透,却嘻嘻笑道:“我骚得很,不好吃。照空快些煮鱼。”
照空被他噎得半句话也说不出口,过了半晌方才又苦笑道:“你这冤孽。”
却当真抱着那小少年回了岸边,剥了他湿漉漉的衣裤挂在树枝上晾干,再将那条银鱼煮了。
照空七年如一日,只用那瓦罐煮汤,当初小狐狸能钻到罐子里舔汤汁,如今却钻不进去了,捧着那瓦罐急得抓耳挠腮,照空只冷眼看着,嘲讽道:“做了人也无半点长进,当真是暴殄天物。改日若叫……”
单致远惯被他冷嘲热讽,丝毫不放在心上,眼珠一转,转身就坐到照空腿上,勾住那年轻僧人颈项,伸出舌头去舔他嘴唇。
照空剩余的半句话,就硬生生消散在咽喉中,再也说不出来。
那小少年却又舔舔自己嘴唇,喜道:“照空,你比鱼汤更美味。”
照空垂目,落在那少年两瓣绯色嘴唇上,霎时间,只觉什么佛祖金身、艳阳高照、溪水潺潺、桃林茂密,全数消散得干干净净,三千世界,万丈红尘尽归空无,就只余下这赤条条坐在他怀里的小妖孽。
犹自不知天高地厚,叫嚷着我再尝尝,直起腰身舔他唇缘,舌头划过唇缝,不知餍足汲取那僧人口中甘甜滋味。
照空也不知想了些什么,初时只任他挑逗索求,继而低声一叹,便抬手搂住那少年**细瘦的腰身与后背,低头缠绵吻他。
单致远品尝的兴致正高,突然被那僧人反客为主,纠缠舌头,好似探寻一般细细卷吮舌面,舌尖扫过舌根时,只觉难以言明的酸软热流自舌根骤然涌现,上达灵台、下抵脐腹,整个人都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他何曾尝过这等色授魂与的滋味,不禁又是好奇、又是慌张,只学着照空那缠绵动作,侧头迎合缠吻,一时亲得狠了,牙齿便重重磕在照空舌头上。
照空吃痛,却反倒低声笑起来,贴着单致远后背的手指贴着他背骨摩挲,哑声道:“骚狐狸,就这般着急?”
单致远舔舔那僧人舌尖渗出的些许鲜血,正待夸赞两句美味,却听他嗓音暗哑,带了些往日见所未见的神色,他觉得照空变成这样固然也好看,却难免有些许担忧,将两手贴在照空胸膛,忧虑问道:“照空,你莫非中邪了?”
照空眼神愈发幽暗,却仍是道:“中邪了,致远救我。”
单致远忙道:“我自然劫。
那黄门侍郎周荣全遂跟着补充,他说得悲怆深沉,却被照空一口打断,只道:“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周老大人如今何必再提陈年旧事。时隔十八年重寻血亲,总不是为了叙旧,所为何事,还请周老大人直言相告。”
周荣全一怔,只得讪讪住了口,朝明觉大师看去。
明觉大师又宣了声佛号,方才道:“照空,狐首青丘,越鸟朝南,你自何处来的,如今到回去的时候了。”
单致远方才回了后山,便被长老一声怒吼骇得险些闪了腰,才要逃回自己洞里,却发现前后左右的退路俱被长老率领的狐子狐孙堵住了,只得晃晃尾巴,讨好讪笑道:“长老!您老辛苦了,若要见我,叫小的们来唤一声便是,何必劳动您老人家大驾亲自光临……”
那毛色都褪成灰白的老狐狸吹胡子瞪眼,一爪子抽在红毛狐狸脑袋上,怒道:“少来装蒜,我且问你,莫非又去前山找和尚玩耍去了?”
单致远便不觉忆起他同照空在溪边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来,顿时三分羞赧七分喜悦,扭扭捏捏,通身好似有火烧——好在他毛色本就火红,倒是看不出异样。
他只得再讪笑道:“……我在溪边捉鱼吃罢了。”
话音未落,单致远左手边的一只灰毛小狐狸便急不可耐扑到他面前,又蹦又叫嚷道:“鱼呢!鱼呢鱼呢!鱼呢鱼呢鱼呢!”
单致远咳嗽一声道:“今日运气不好……只捉了一条鱼……我自己吃掉了。”
那小灰毛狐狸顿时坐在地上,哇一声大哭起来,慌得旁边半大狐狸、中狐狸连番上前哄它。
单致远只得道:“改日若再捉到了……哥哥必不吃了,给你带回来!”
那小灰毛狐狸却一味哇哇大哭,愁得单致远团团转,长老见他愁得毛都快掉了一层,方才道:“罢了,莫再吵闹。明日黑风谷的客人来了,小的们须得好生招待,若能讨了姑娘们欢心,娶一个回来便再好不过。”
单致远一怔,面上只是乖乖答应,心中却暗忖:“我如今也到娶媳妇的年纪了,若能娶了那和尚便再好不过。明日且去探探他口风,若是可成,却不知要准备多少聘礼?”
他应付完长老,缩回狐狸洞里,一时嘿嘿傻笑,一时愁眉苦脸,一时又浮想联翩,翻来覆去了大半夜方才睡去。
到了翌日,他却被长老紧盯,押送到了接待黑风谷另一群狐狸客人的宴席上。单致远只得强作笑颜,却是坐立不安,度日如年。
这一场宴会一口气便持续了三日,眼看着再持续个三五日也绰绰有余,单致远更是急得百爪挠心,好容易才寻了个空隙逃出来,也不化人身,撒开四腿就朝前山跑去。
才抵达桃花林,那红毛狐狸突然停下脚步,往空中嗅了一嗅,便嗅到自寺庙方向传来极为浓烈的烧焦木头与血肉味道。
那红毛狐狸奇道:“三日不见,宝掌寺的和尚俱都转性,竟学会烤肉吃了!也不知照空给我留了多少,但愿他莫要等急了。”
单致远心头雀跃欢欣,便愈发跑得快了,穿过密集的灌木丛后,宝掌寺便在树木之间显出了焦黑崩塌的墙壁。
那狐狸惊得险些一头撞在树上,急忙放缓脚步,小跑出了树林,在距离宝掌寺尚有数尺的距离外踟蹰打转。
整座寺庙墙壁塌大半,寺门烧成了焦炭,如今仍然冒着火星,几具尸首横七竖八躺在寺门内外,伤口俱在要害之处,极深极阔,血却已流尽烧焦,死得再无半点动静。
狐狸窝同狐狸窝之间亦有争斗,故而单致远不由惊道:“莫非是隔壁山的寺庙来争地盘了?照空!照空!”
那狐狸越过塌了一半的墙壁翻进寺中,方才发现寺中比寺外愈加混乱,处处都是尸首,血流遍地,就连平日里僧人最为崇敬的大雄宝殿也被烧了,四处仍有小簇火焰哔哔啵啵烧得起劲,木柱坍塌,经书木鱼散落满地。
那狐狸仔细嗅了嗅,将尸首一一翻看过,那些尸首有些穿着盔甲,有些穿着黑色劲装,也有些是光头的和尚,幸而并无照空在内。
随即一路飞窜到后院,照空的卧房自然也毁了,同照空一道睡过的简陋床铺,如今却也被淹没在残垣瓦砾中。
单致远不及心疼,忽然听得一阵急促脚步声靠近过来,便急忙躲在烧焦倾倒的柱子后头,小心朝外张望。
一群穿着黑色劲装的人闯入,在庙中四处翻找,一个首领模样的人立在中间,翻了一阵,有个部下上前道:“大人,有几具年纪相近的尸首烧毁了面容,不能确认,其余尸首中并无其人。”
那大人皱眉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将尸首运下山,寻个仵作验尸。赵大张四,你们各自带人马去后山搜。下山道路早被大军堵截,那人若是活着,定然还藏在山中,如若寻不到……给我烧山。”
单致远听闻烧山二字,顿时大惊,也顾不得继续寻找照空,转身便窜出寺庙。
那群黑衣人听见动静立时张弓就射,几只羽箭带着强劲力道呼啸而来,有一支正正扎穿后腿。那狐狸哀鸣一声,却逃得愈发快了,眨眼便窜入了林中。
便有同僚赞那射手好准的眼力,那射手放下弓,却叹道:“可惜仍是让那畜生逃了。”
“不过是只野狐狸罢了。”首领道,“正事要紧。”众人遂神色一凛,急忙各自领命行事去了。
单致远只觉伤腿疼得火烧火燎,心中愈发焦急,喃喃念道:“照空,照空,你去哪里了?”他转念一想,宝掌寺大败,幸存的僧人必然是四散逃开避难去了。
他又忆起那首领大人说要烧山,心知兹事体大,遂强忍疼痛,一口气跑回了后山峡谷之中。
白云山同黑风谷两窝狐狸仍在欢宴,也无暇顾及一只满身沾了炭灰,还带着一支白羽箭的狐狸闯进来。唯有长老见到,骇得也不骂他了,连同几只母狐狸将单致远拖进山洞中,急忙救治。
单致远痛得神思恍惚,一头棕毛狐狸化了人形,握住箭杆猛地拔出来,他激痛难当,惨叫得好似半个山头都能听见,反倒清醒过来,吱吱嗷嗷一通乱叫,将满洞狐狸吓得呆了一阵。
长老亦是皱眉道:“休要胡言乱语,宝掌寺乃是数百年的古寺,我曾曾曾曾祖父在世时就见过了,什么人胆敢烧寺烧山?”
单致远急道:“宝掌寺烧没烧,一看便知,我骗你作甚!”
长老心道也是,这红毛狐狸固然蠢,却也不至于蠢到这等地步。
为单致远疗伤的母狐狸却突然惊叫了一声,众狐狸朝她所指处看去,白羽箭头倒勾,拔出来时将皮肉扯得一片血肉模糊,留下偌大个血洞,此时流出来的鲜血却是黑的。
长老的神色便愈发严峻,若是寻常猎人,为保证猎物皮毛完整卖个好价钱,断不会用这种箭头,也断不会用这等霸道毒药,白白浪费了一身狐狸肉。
他便命令几头青年狐狸去采集疗伤解毒的药草,随后亲自前往宝掌寺查探去了。
单致远昏昏沉沉,却总算是捡回了一条性命。
那毒性却极难一口气解除,故而他整日里只能趴在山洞中,动一动就要用尽全力。伤口又痛,中毒又深,单致远便愈发挂念起照空来,喃喃念道:“照空、照空,如今你却不在,为何你却不在?”
他一时伤心,泪珠便吧嗒吧嗒自狐狸眼中滚落下来。
然而便是念一念那名字,想一想那僧人或温和微笑、或皱眉斥责的神色,仿佛也叫伤口好受了许多。
只愿他当真……逃了出去。
过了两日,长老便将烧山的消息遍传给白云山的飞禽走兽鱼虫,满山上下的生灵活物,便俱都着手准备,陆陆续续逃离白云山。
天灾**,背井离乡,人固然伤情,这些畜生却也同样眷恋故土,离去时频频回首,泪洒离途,顿时满山都笼罩在愁云惨雾中。
众狐狸也收拾好行李,随同一些鸟兽共同上路,单致远虽然挣扎道:“我不走,我要先去寻照空。”却连动也动不了。好在狐狸们寻来些藤蔓树枝,编了个移动的垫子将他放在上头,咬住藤蔓,轮流拖着他走。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