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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询问后得知,李谦的确仍在睡懒觉时,王知县快疯了,然后他又迅速冷静了下来------没办法,这也是迫于无奈呀。
那主儿可是进士!
严格说起来,人家官职都不比自己低,哪能轻易得罪?
这会儿,王知县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如此,就不招这劳什子的西席了,自己抽空亲自教都好过请他呀!又怎会请回来这么一尊神,小心翼翼地供着呢?
“不着调,真是不着调------”
王知县喃喃自语,然后便将心中的邪火全都倾斜在了儿子身上,骂道:“你个小混账,你就不会叫醒先生么?!!先生许是昨日奔波太甚,以致于太过疲累------嗯,先生是在忙正事,昨天又太疲累了,所以才会忘了时辰------”
说到最后,他的音调都降下了好几个分贝,转而又是冲着儿子怒吼道:“可是你呢?你说说你,除了会捉蚂蚁掏鸟窝,你还会干些什么?我王伦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东西来?!!”
“------”
王小公子无言以对,他已经完全被老爹这种双重标准给弄懵了,反正错的永远都不会是先生,也不是老爹,因此便只能是自己了------可是,不是你自己说的,让我不要随意去打扰先生么?
这话他没敢对老爹说,不然会挨揍的,揍完后还要怪自己狡辩------
王知县骂了几句后,心中的怒气倒也消了不少,只觉浑身上下舒坦无比------果然儿子还是亲生的好,想骂就骂,想打辄打,谁都不能说是自己的不对!
犹豫了许久,他还是没能下定决心辞掉李谦,想着先观察观察再说。毕竟李仲卿的才名杭州人尽皆知,想来应该只是性子疲懒了些,否则又怎可能得天子垂爱,钦赐墨宝?
抱着这样的心思,王知县再一次唤来了长随,嘱咐道:“你去,看看先生起床了没,如果没起的话------那就再等等看吧------”
“------”
长随那个成吉思瀑布汗啊,心说这堂尊果然是个好脾气,好欺负。难怪整个县衙里的属官属吏们,谁都敢不给他面子,暗地里更是将他比作了“东郭先生”,戏称其为“东郭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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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夫子院这边,李谦也已经醒了------没办法不醒,王知县的咆哮声堪称狮子吼,噪音实在是太大,吵得人睡不好觉!
虽然起的稍晚了些,他心里却毫无愧疚的想法。
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都说这年代的人尊师重道么?老师起得比学生晚,不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其实来到这个世界后,李谦的作息也早就改变了,晚上睡得早,早上起得自然就不会太晚了------真的没有太多困意啊!
昨天却是事出有因。
顶着大太阳逛了大半天,然后又回去打点行装,还顺带着给了自家那两户佃仆一些钱,权当是自己那些天的食宿费了,毕竟占了人家的屋子住呢。他们自然也是不太敢收的,都是些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哪好意思收主家少爷的钱?
一番推诿之下,李谦才勉强能让他们收下了三贯银票,其实也就相当于一两多银子而已------没办法,李谦身上也没多少钱了,自己还得留点儿生活费。
随后李谦便搬来了县衙住下,晚上又抽了些时间备课,毕竟他真没想过要误人子弟。因此一直忙到了子时,方才睡下------这时间在后世算是比较早的,在大明朝就真是特别晚了。
所以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也是有其道理的,磨刀还不误砍材工呢------
不待长随敲门,李谦已经率先将门从里面打开,随口问道:“什么时辰了?”
“呃------李师爷醒啦?老爷还说让我过来看看,声音放轻着些呢-----”长随愣愣地说了一通,才记起他的问话,便答道:“现在辰时刚过一刻。”
“噢,那还早着呢。”
李谦笑了笑,随即便十分自然地吩咐道:“去,给我打点水来吧。我要开始洗漱了,待会儿还得进行拜师礼呢,可耽误不得------”
“是。”
长随随口一应,便很顺从地转身准备去打水,忽而才发觉有些不对,心说自己可是堂尊身边的差役,什么时候沦落到要伺候一位西席先生了?
本想不尿他来着,想想又觉得不太妥当。
今儿个堂尊火气可不小,刚还冲着小公子发火来着,自己可不能去触这霉头------堂尊的好脾气,也只限于衙里那几位老爷和六房三班的大佬们,以及眼前的这位李师爷------像自己这样的小角色,惹怒了堂尊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噢对了,不用给我准备刷子和青盐了,我自己都有!”李谦在身后喊道。
“------”长随一个趔趄,差点没摔个狗啃食,悲愤地咬着牙点点头,头都没回就逃也似的跑远了。
“呃------”
李谦愣了愣,有些失望地喃喃道:“你跑那么快干嘛,赶着去投胎不成?还想说让你给我多打一盆清水,我好用胰子皂洗洗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