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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行?河东邢子行?邢尚书郎?”郑绥听了阿简提到这个名字,很是讶异,遂又重新确认了一遍。
“怎么,你认识 ?”阿简侧过头来,先是一脸的疑惑,尔后恍然大悟,“他和你大兄一起共事,如今同建洛阳宫室,想来你是见过的。”
郑绥平复了一下心情,点了头,又笑着抱住阿简的手臂,“他出身河东邢家,据说也是个少年英才,名誉乡里,后被平城朝庭征辟,仕途一路亨通,只是年龄比我们大上好些。”说到这时,郑绥忽地一顿,她曾远远见过邢子行一面,年龄比大兄还要大些,论理,这样的年龄,不该还未成亲。
果然,只听阿简说道:“我不想做续弦,他亡妻遗有一双儿女。”
一听这话,郑绥瞬间沉默了下来。
邢子行既有儿女,那么儿女年龄不会太小,阿简嫁过去将要如何自处,像他们这样的家族,嫡庶从来不是问题,真正的问题,是元配前子与后母之间的利益冲突,以及两个家族的斗争。
这就是当年阿娘死后,阿耶没有再续弦的原因。
两人都没有再做声。
一路到了阿简的居室,虽然室内陈设朴素依旧,但相比于上次来时的空洞,明显多了几样摆设,卫氏虽不至于苛扣阿简,但郭家现今的窘形就摆在那儿,目前郭家是急需要这门姻亲的,所以卫氏才会表现得那么积极。
长嫂如母,阿简如今怕是没有多少反对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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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园,灯火明亮,却又比往日愈加宁静。
诸葛氏坐在上首,脸沉似水,案几上,是她方才扔下的信笺与庚帖,六娘卢氏坐在左下首,低垂着头,脸上满是吃惊的神情,还未来得及掩去,右下首的李氏,脸色似乎平静些,但仔细瞧去,双手紧握成拳放在身侧,心头的紧张与忐忑,显露无遗。
屋子里气氛明显压抑得厉害,卢氏和李氏两人,谁也不敢出声。
案几上的烛火,焰火跳跃,光影一闪一闪,映照在诸葛氏的脸上,时明时暗,严肃的神情,初初一看去,着实令人害怕。不知过了许久,诸葛氏的情绪平静了下来,缓缓开了口,“上次回荥阳的时候,你三伯母和我提过华十六郎,是她娘家的侄孙,平原华家长房嫡子,年已十五,未有婚配,比十娘小三岁,我原是想着,等华家那边有回音,才和你们提,不曾想,你们手脚这么快。”
听了这话,李氏先是心头一惊,尔后是稍微松了口气,只要伯母不是完全反对郑经给郑绥定下的这门亲事就好,于是忙地挪了下身子,跪禀:“郎君若是早知道,阿母有意华家十六郎,定会顺从阿母的意愿。”
诸葛氏盯着李氏,却是直摇头,“别人也就罢了,阿大的性子我能不解,这话你们也就嘴上哄哄我。”
李氏忙不迭地俯身长跪,连道了两声:“儿不敢。”
“起来吧,地上凉,你身子不好,快坐到榻席上去。”诸葛氏叹了口气,脸上尽是无可奈何,
郑经做事,向来自有主张,小叔郑瀚在时,曾言明:桓氏子不堪为婿,三年前小叔强烈反对过十娘和桓三郎的婚事,如今三年过去,人事兜转,却又回到了原点。
见到这场景,先前拘束的卢氏,也一下子活了过来,笑盈盈地起身上前来扶起李氏,“阿嫂快起来,若是受了凉,阿家可又得担心了。”
李氏没有推辞,就着卢氏的手起了身,妯娌俩方又重新坐下。
只听上首的诸葛氏又开了口,“桓氏在南地,勉强列入著姓,而这几十年,南地一直由桓氏经营,自是根深叶茂,这门亲事一旦定下,于五郎、于郑家,算是大有裨益。”说到这,语气又一变,“只是这相距三年,又两地分隔,若我没记错,桓三郎今年已二十有九。”
这个年纪,寻常人,若是成亲早,早已到了抱孙的年纪,何况她听闻,桓三郎当年离开郑家,回了南地,没多久就已成亲。
李氏自是听明白伯母的担心,正要宽慰,不料卢氏开了口,语气带着几分轻快,“阿家多虑了,大伯与十娘,一母同胞,长兄如父,大伯自是不会舍得十娘受半点委屈的。”
“阿母放心,南地还有五郎,五郎也不舍得让十娘受委屈的。”李氏又解释,“这三年,桓三郎膝下并无子嗣。”
“不会就好。”诸葛氏盯着李氏看了好一会儿,这些年,对这个侄媳妇,她一直是极满意的,推了推案几上的信笺与庚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你教养熙熙恩情,阿大会记得,野奴也会记得,只是你告诉阿大,王家不仁,郑家不可不义,熙熙的婚事,我不会再管,但是嫁期,必须延迟到明年五月以后。”
明年五月以后,即是在十四郎的忌日之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