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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的象征,掌握着天下经术和天下思想。
正有如华夏的含义一般,服章之美,谓之华,礼仪之大,故称夏,华夏即是身穿华裳的礼仪之邦。
而高门著姓也是如此,并不只以高官厚禄为其唯一表征,更是以其家学及礼法而标异于其他诸姓。
正因此,才受世人尊敬,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故而,这会子,也不怪乎眼前的小郎如此的无措与紧张。
郑绥令辛夷备了一方榻席,扶着那位小郎跪坐下来,待那位小郎情绪缓了下来,才淡淡道:“自前汉以来,注释《春秋左氏传》的,总共有十三家,想必你也看过你家中的那本书,和我这本是一样的,凡荥阳郑氏的子孙,只习这一家。”
“那本书是家父临终前一年,卧病于床榻时,默写给我的,让我传予后世子孙。”说到这儿,少年郎的眼眶都红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郎一愣,大约还沉浸在思亲之痛中,一下子转不过来,良久,才望着郑绥回道:“阿耶为某取的单名是一个诫字,只是家里人嫌拗口,便舍了这个名,往常只唤外郎。”
诫,有警诫告诫之意,《后汉书》更有句:前车覆,后车诫。
诫是言字辈,和阿一同辈,这么说来,外郎口中的阿耶,便是她的一位族兄。
“你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外郎脸色微微一僵,似有难言之隐一般。
郑绥并未催促,若是不想和她说,她也不会再问,只要令人出去打听一下,就能知晓,不过是多费些功夫罢了。
只不过片刻间,就听到外郎出声道:“阿耶三年前病亡,两年前,阿舅令阿娘改嫁吉州,某和妹妹俩人,依附舅家,一直以种菜维持生计。”
听了这话,郑绥大约也明白,外郎的称呼是怎么来的,望向外郎又问道:“你可读过什么书?”
“不曾,阿耶在日,只跟着阿耶识些字。”
外郎摇头,“虽家中有藏书,但阿耶生病那几年,要换汤药,都给典卖了,小的时候,阿耶都不让我和阿妹碰书卷,唯一的一次,私下偷看过一本书,还让阿耶发现给打过一顿,阿耶曾说过一句话:无才是德,人一旦开了智,反而成了祸害。”
郑绥顿时默言,心头倒是觉得怪异,郑家人都是自小熟读经义,习孔孟之道,怎么还会有这种思想。
哪怕如阿耶,好老庄之言,对仕途官宦敬而远之,行事放诞,也从不曾抛弃学识。
郑绥沉吟了一下,“我去你家中瞧瞧吧。”
“不可。”
“不合适。”
异口同声地阻拦,只是一个是采茯所说,一个是外郎所喊出来的。
郑绥望向外郎,“怎么,你家是豺狼虎穴,进不得。”
外郎摇头,脸上却带着几分焦急,“不是,只是……只是步七郎此刻就在我家门口,还有我阿舅带着仆从也在。”
听到仆从两字,郑绥想到自己漏掉什么,忽地问道:“你阿舅家也是柴桑著姓?”她瞧着外郎兄妹衣衫褴褛,又听说他是依附舅家生活,因此,便自觉地认为他们阿舅家也不是贫寒人家。
“不是著姓,舅家姓喻,是柴桑县内的商贾,依附着柴桑县内的大族步家过活,这次,一听步家七郎要买我的这本书,阿舅想给步家卖个好,才逼着我卖这本书,原本我想着,他既喜欢,借给他抄誊一份,并不一定非要这本书,不曾想到,是步府来了一位贵客,好书法,喜欢我这本书上的古隶体字,才想要这本书的。”
这次,未让郑绥多费一言,外郎便把来龙去脉讲交待清楚了。
郑绥听了,却是连些许担忧都去了,不怕碰上有权有势的的文人雅士,就怕碰上地痞流氓之类的小人庸人,若是求别的,她或许没有,但是求字,她还拿得出几幅出手的,思及此,心中顿时有了主意,望向外郎道:“你先去二门外候着,我等会儿就跟你过去。”
外郎迟疑了一下,起了身,应了声喏,由着无衣引着出去。
只是待人一出门,采茯却急了起来,“小娘子看在同族的份上,若真想帮衬着这位外郎,也可以等二郎回来了,让二郎去办,没必要小娘子出门。”
郑绥支着下巴,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我以为舅家,都似阿舅和舅母那般,没想到还有这种。”作为长辈,作为阿舅,为了外人,却逼迫起自己的亲外甥来,说着,也不理会采茯的话,着手出门的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