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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袁晚游低沉着嗓音翘着唇角笑着看像从散开的人群中缓步归来的秦舒涯。
“怎么样?”宋弥尔也抬起头来问道。
秦舒涯撇撇嘴,“真没意思,一群女人在那里伤春悲秋,看个花儿也能垂个泪,她们不累我都替她们累。”
“你心肠冷硬,还不允许别人心软慈悲呀。”
袁晚游笑得欢快,放佛想象了秦舒涯顶着一张冷淡的脸伤怀的样子。
秦舒涯腮帮子动了动,“心软?慈悲?我看她们就是一天没事才伤春悲秋试探个没完没了,真是无聊!”
“娘娘,”
宋弥尔动了动身,正待问秦舒涯怎么个试探法子问个清楚,却是张南光张嫔朝自己笑吟吟地福了福身。
“何事?”
宋弥尔挑了挑眉。张南光是庶六品的嫔,也是这一批得宠的小红人之一,今日的花宴她却称病没有主办,却不知道这时候过来找自己会有什么事情。
“禀娘娘,妾身有个不情之请。”张嫔依旧笑着,可神色间却有了些颇为不好意思的局促和羞怯。她回了回头看像跟着她的那一帮子妃嫔,像是坚定了信念一般,慢慢说道,“嫔妾不才,与众位姐妹以诗会友,小做几首,如今想将众位姐妹的诗词做成册子,以示纪念之意。”
“哦?”宋弥尔笑了笑,“你们想集结成册,做了便是,这等小事,不用向本宫禀报。”
“嫔妾的意思,”张南光被宋弥尔这般一说,脸有些涨红,不晓得是被宋弥尔这般漫不经心的态度给气的,还是被她毫不关心的语气给急的,“咱们想着,今rb是诗会,便以花为题,众位姐妹一人一花,一花一页,既然有群花,也就有花中之王,这扉页上便是牡丹,娘娘您便再在这扉页上题诗一首,当做花集的诗序。”
张南光是吏部左侍郎张肃行的孙女,素来颇有些才名,这次却偏偏只封了个庶六品的嫔,吏部右侍郎的女儿周衡芳,明明只是一个从七品的容华,张南光心中还有些小得意,陛下果然重视自己爷爷超过了周衡芳的父亲,不然为何自己的爷爷压过了周衡芳的父亲一头,自己在宫里面也恰好压过周衡芳一头呢。
可偏偏这次的赏花宴,偏偏张南光汤盈盈叫了周衡芳,却故意忽略了自己和别敏。
别敏的舅舅不过是小小的吏部主事,别敏也不过是个贵人,不让她参与也说得过去,可凭什么要周衡芳参与主办却要别开自己?
若是说那些清流自称所谓看不上吏部这些权手遮天的部门,又干嘛要叫上周衡芳?
张南光越想越过不去,这次参加花宴当然也是卯足了劲,面上不显,看着有机会便要见缝插针,本来是张伊提出的诗会,可张伊那个胡姬生的女儿,那里有自己这般的才情呢,更庆幸的是兰贵姬和贤妃等人都不参加,虽说自己小心翼翼地避开了秦贵嫔月淑仪几人的风头,可自己仍旧是凭着实力压下了张伊周衡芳,自然是十分高兴。
于是便想着,不如将这次诗会的诗词都集结成册,一方面收拢人心,一方面自己这集册人的名号在后宫里响了,任谁见着自己也会留心三分,不说传给陛下听了,也能证明自己从未给自己的爷爷丢脸。
张南光的面上更笑意更甚,更多了点踌躇满志的样子,“嫔妾还想着,这春闱在即,今年的春闱许是因为立春晚,推迟了些时日,可咱们的诗会却正好赶上了,虽说宫中后妃的诗词不能轻易外传,但倘若咱们做了这样一本册子,也是对春闱学子们的支持了,想必流传出去也是一番美名,”张南光说完,又好像意识到自己的言辞不当,又急急补充道,“嫔妾的意思不是为了扬名,只是觉得有这么个事儿,却是能让学子们更为奋进,也能取得个好成绩。”
“娘娘您是花中之王,在扉页上小题一首,各位姐姐再顺着写一首,咱们也算是有个赏花宴的纪念了,说不定以后再办这样的活动,”张南光抿唇一笑,“也算是有个名头了。”
说罢,张南光便一脸期待地望着宋弥尔,等着她的回答。
其实也不是没有私心的,宋弥尔从前闺阁之中,从未曾听说过有什么名声,她张南光自负这后宫里,比不过楼帝师的女儿楼横波,兴许也不能和蒋月兰虞汐等那些人并肩,可这后宫里头,有才又有貌的不过寥寥,秦贵嫔是秦家的人,方才会诗之时,自己也已经不动声色地试探过她的深浅了,倒也是有世家的风骨,从前她不在京城,说是在秦家地头上颇有才名,许是也不能传到京城的。可这宋家的小女儿人在京城,仍旧没什么美名传出,就连那公主的伴读,据说也不过是因为太后娘娘与她的娘亲要好,那么小的年纪,说是来伴读的,还不如说是为公主找了个逗趣的玩伴。若不是这层关系和宋丞相宋家的地位,她一个小小年纪的,怎么又能当上皇后,还得了陛下的敬重与太后的喜爱。说不定,陛下敬重她,也是因为太后的喜爱。
张南光眼神复杂地看向宋弥尔,听了自己的话,她并没有出现自己意料中的愣怔和慌乱,而是仍旧斜靠在自己的美人榻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张南光心中忐忑不安,难道说皇后看穿了自己的意图?不,不可能吧······张南光反复咀嚼自己方才说的话,若说是自己这些妃嫔们集成诗册,想要皇后娘娘题诗一首,似乎也没什么错啊?难道说还要避过皇后娘娘?
张南光稳了稳心神,笑着小心翼翼,似给自己的行为解释,“也不是非要眼下就将这诗词提上去,娘娘便将这册子拿了回去,嫔妾过几日再来取。”
可张南光却没有等到宋弥尔的回答。
还没等宋弥尔开口,一旁的袁晚游已经一改方才懒懒散散的样子,直起身子盯着张南光,“张嫔,你可知后宫不可干政?”
张南光一愣,不由自主地便辩驳道,“嫔妾没有啊!”
“没有?”袁晚游还未开口,一道女声又插了进来,却是一直坐着出神没有动弹的柳疏星,“做诗册就做诗册,若不是想要干政,做什么打着春闱的名号办事?春闱之举春秋经纬,岂是你拿来做做诗册出出风头当做儿戏的?!你的祖父还是吏部侍郎,他没教过你吗?!”
“还是说,”柳疏星发出一声讥笑,“你想借着这个名头多生事端?怎么,皇后娘娘是花中之王牡丹,不知道我们的张嫔给本宫安了个什么花在身上!本宫想想,莫非是芙蕖?亦或者是芍药?又不知张嫔你自己,是个什么花呢?”
柳疏星简直就如同和火药桶,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便全力攻击。宋弥尔斜晲了袁晚游一眼,意思是瞧瞧吧,你还想去逗猫惹狗,幸得人家没理会你,不然这把火就首先烧到你头上来了。
张南光可没宋弥尔这等看热闹的心思,她被柳疏星一说,双腿一软,强撑着才没有跪下去,她脸色惨白,“嫔妾,嫔妾没有这意思啊!”
她眼光一扫,却看见周衡芳站在柳疏星的身侧正对着她勾起嘴角,她立马便反应了过来,周衡芳竟已经投靠了柳疏星了吗?难怪说柳贵妃会帮她说话。电光火石之间,张南光不知为何又想到柳家最近在外边的动静,尤其是柳疏星的哥哥被斥责,柳家总不能靠着国舅爷一个人撑起来吧,柳家的子弟要想将这爵位继续下去,那手不能提的力气就只能入仕了。入仕便要经过吏部,除了吏部的尚书,就是自己的爷爷和周衡芳的父亲有这个权力了。周衡芳这般顺利地被柳疏星给接纳,难不成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柳贵妃不来找自己反而看中了周衡芳,难道是要将这宝压在周侍郎的身上?怎么,难道是嫌自己的爷爷年纪大了要致仕了?
张南光越想越急,可脸上却分毫不见急色,只余下惊恐和不安,她转向宋弥尔的方向,“噗通”一下便跪了下来,“娘娘,您要替嫔妾做主啊,嫔妾半分没有不敬的意思,更不曾想过要拿这诗册做个什么样子,只不过见众位姐妹们颇有兴致,才想着效仿古风,将今日所思所行都集结成册,万万没有生出什么不当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