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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敢到这里来见你?”
“你到底要如何?”一衍不再伪装,扭曲着面容瞪着李成秀。
“不如何。”李成秀说:“不过是跟你打一声招呼,让你知道这宫里有我这么一号人。”
一衍喘着粗气,咧了咧嘴,语气平缓了一些,他问李成秀:“李公子,不,现在该叫你太子妃。太子妃,贫道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这样对贫道?”
“你说呢?”李成秀面无表情地问。
“就因为那二十七两银子?”一衍不可思议地道。
“什么二十七两?二十七两是你当时欠我的!”李成秀说:“日息三分,利滚利,你自己算算,到这会儿该是多少钱?”
日息三分,利滚利……
一衍只觉得眼前一黑,他这大半年虽然挣得不少,但很显然填了这大坑所乘也就不多了。
“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了。”李成秀道:“好,那我就明白地告诉你,我今天不是来向你讨债的。”
峰回路转!
“我打你也非你躲我债不还!”
有可能吗?
“我打你是因为……”李成秀停下来,弯下腰,对着一衍的眼睛,一字一顿:“太平村那些因染上瘟疫而死的百姓!”
“他们,他们的死跟我没有关系啊!”一衍哭嚷着。
嘣,又一拳打在了一衍的脸上!
“你敢说跟你没有关系?”李成秀怒火冲天,朝着一衍就是一通拳打脚踢,边打边骂道:“你丫的有选择性失忆症吗?太平村的那百姓是怎么染上瘟疫的?还不是因为你说要把太平村头的那个道观是风水宝地,非要把那些难民的尸体埋在那里,才染了太平村的水源,让他们都染上了尸毒,才会毙命!”
“不关我的事啊,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我也说那样不行的,可是曹……”
一衍的话戛然而止,李成秀的拳头也戛然而止。
“说啊,怎么不说了?曹什么?”李成秀盯着一衍问。
“没什么,我是说那个‘太平观’真的是个风水宝地,把灾民的尸体埋在那里真的可以旺皇族。”一衍说,李成秀哪里会信他这鬼话?一衍苦求着:“太子妃,你就饶了我吧,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李成秀看了看一衍,笑了声:“好,既是身不由己那我也就不怪你了。”
“谢太子妃,谢太子妃。”一衍心里明白,李成秀肯定不会这么算了的。
“今天找你来呢,就是想跟你见个面,毕竟咱们都是从一个地方来的,见过面知道有彼此,回头也多些照应。”李成秀拍了拍一衍胳膊上的尘土,笑得温和又亲切:“以后你有什么难处就找我……我知道太子对你们成见很深,我会劝着他些的。别的人不太好说,至少可以保你小命!”
一衍的瞳孔猛地一缩,很显然李成秀最后一句话戳到了他的心坎里了。
“以后有事怎么联络你呢?”一衍主动说道。
“不用联络。”李成秀笑眯眯地说:“我会经常去看望你的。”
“好,好。”一衍迭声地应着。
“行了,那我先走了,你也赶紧回去吧。”李成秀朝招了招手,然后踱步朝门外走去。
从旁边的阴影里无声地朝出来了一个人,他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只有两束目光锃亮得吓人,行动起来没有一点儿声音,就像是一只飘过来的幽灵。
幽灵没有去追李成秀,他直直地朝一衍而来,一衍被他逼得一退再退,最后退无可退,他已经贴在了墙体上了。
“张嘴!”幽灵说。
“干……”一衍嘴一张就有东西飞进了他的喉咙里,他本能地就将它吞咽了下去。一衍惊悚地看着对方:“干什么?你给我吃了什么?”
“太子妃说可以让你变得更帅,更迷人,更叫皇上信服你的灵丹妙药。”幽灵说。
信他才怪!
可是,不信他又能怎么办呢?
“解,解药……”一衍只能认命,可他又不想认命。
“太子妃会给你送来的。”
余音尚在,可幽灵却已经消失在了院子里。
“他娘的,我这是倒的什么霉啊!”一衍瘫软在地上,兀自伤心起来。
……
一刻钟以后,李成秀和大妞就回到了“凝碧挽玉”,两个人去时悄然无声,回来时亦是没有惊动任何人。
“等等!”
却是在临进寝室门的时候大妞拦住了李成秀,她小声地说:“里面有人!”
“嗯?”李成秀一怔,心道莫不是哪个值夜的丫头?
正想着,门里便是一亮,有一个人影在缓缓地朝门口而来。瞧那身形,似武旦!
吱嘎一声,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武旦出现在了门里。
“进来。”武旦说。
李成秀和大妞对视一眼,没有听武旦的话。
“愣着做什么?”武旦不满地皱着眉。
李成秀如实地回答:“我们在想要不要把你灭口。”
……
“我没有这么想!”大妞满头大汗地轻呼。
“呃,好吧,这是我个人的想法。”李成秀无奈地改口。
武旦:“……”
大妞:“……”
最终李成秀还是乖乖地进了屋里,也没有把武旦灭口,但是先发制人了:“你大半夜的怎么在我房里?说,你是不是想干坏事?”
不想武旦根本不按着李成秀的思路走,只是面无表情地问她:“干什么去了?”
瞧这厮那模样,若是不交待今天晚上是别想睡觉了。
“去见了一个故人。”李成秀呻吟着。
“故人?”武旦一笑:“什么样的故人需要大半夜这么一副打扮去见?”
“当然是一个需要大半夜这么一副打扮去见的故人。”李成秀跟武旦耍着花枪。
“那个叫一衍的妖道?”却是武旦早就知道了答案。
“你跟踪我?”李成秀怒指武旦。
“倒是没有想到,你竟和他是故人。”武旦这算是承认了。
“我也没有想到。”跟踪就跟踪吧,反正也没有想要瞒他!李成秀不再跟武旦闹着玩,欢喜地跟他说:“我给你寻了这么好的一颗棋子,你怎么感谢我啊?”
“答应你一个要求。”武旦也不含糊,当即抛出了自己的奖励。
“好。”李成秀也不嫌弃,当即要求道:“我刚才答应他了,保他一条小命,嗯,是在你手上保一条小命。如果他乖乖听话的话,你就放他一条生路。”
“这算是君子一诺?”武旦问。
“算是吧。”李成秀说。
武旦看了看李成秀:“这得看他将来的表现。”
“那是当然!”李成秀理所当然道。
如此,两个人就这样达成了统一意见。
……
第二天下午钱庸来给李成秀把平安脉,按惯例把完脉后两个人要闲聊一会儿,聊着聊着,钱庸突然问起政事来:“听说师妹明天要和太子一起去泾阳?”
李成秀就是一怔,笑了下道:“你的消息还挺灵的!”
讽刺的味道不是很明显,但多少还是有些听得出来,钱庸有些讪讪的,道:“是刚才来的时候从魏公公那里听说的,魏公公让我给准备点药,说是这些天暑热重又是坐在马车里,备点药以备不时之需。”
原来是这样,李成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如此那就有劳师兄了。”
明天一早就要用,今天晚上宫门落锁前就得把药配好,按说这时候钱庸就该走了。可是,钱庸却还磨磨蹭蹭的,东拉西扯半天不知所谓。
“师兄,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吗?”李成秀定力不足,几个回合后便主动向钱庸问起。
钱庸期期艾艾地说:“也没有什么……就是,就是想问一下你,泾阳之行能取消吗?”
“师兄怎么这么说?”李成秀奇怪道。
钱庸的目光有些躲闪,他解释说:“君子不坐危墙,你和太子妃何等尊贵,岂能轻易涉险?些许小事就交给下面的官员去办就是了嘛!”
“死了百十口人呢,岂能算是小事!”李成秀失笑。
“可也比不得你们的安危重要啊!”钱庸急道。
李成秀看着钱庸:“师兄你今天是怎么了?你从来不这样的,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没,我没听说什么。”钱庸躲着李成秀的眼神,喃喃道:“我就是觉得又是灾民,又是瘟疫的太危险了。”
“不对,师兄,你肯定知道什么。”李成秀笃定地看着钱庸。
“真的不知道。”钱庸猛地站了起来,拎着他的医药箱慌忙地就往外走:“我去给你准备药去!”
“师兄!”李成秀急唤。
钱庸的脚下一顿,停在了门口。
过了好一会儿钱庸才转过身来,对李成秀一笑:“听说明天是一个大太平,一定很热,一定要多带几瓶薄荷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