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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疲惫的身子,从床上坐起来,这时候和我一同回来休息的刘尚昂和梁厚载也醒了,我看他们两个也是一副没睡够的样子。
“别睡了,走吧。”我扶着床沿站起来,朝着刘尚昂背上轻轻拍了一掌。
刘尚昂看了看手表,嘴里一边嘟囔着“没睡够”、“才睡了一个小时”云云,一边很不情愿地起来。
而梁厚载这时候已经来到了我身边,他朝着后寝的大门外扬了扬下巴,对我说:“你看。”
我就看到李道长正靠坐在门框上,歪着脑袋,似乎是在小睡。
我冲梁厚载和刘尚昂分辨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前,跨过门槛。
就在我前脚刚踩到门槛另一边的地面时,李道长突然说话了:“干啥去?”
我被他吓了一跳。
他则正了正身子,接着说:“你们三个,才回来一个小时就要走啊?是不是小包那边挖到什么东西了?”
之前我们在黄老太爷的院子里挖掘的时候,李道长就想过去看看,当时张大发以李道长身上有伤,活动不方便为由拒绝了他。上一次我回来休息的时候,李道长一直在我耳朵边上嘀嘀咕咕地问我们挖出什么来没有,我被他吵得睡不着觉,就敷衍他说,还没挖出东西来。
当时李道长就说,等挖出东西来的时候,一定要让他看看,还说他经验比我们老道一些,能帮上忙。我当时只想着赶紧让李道长清静下来,就随口答应了。
我即便是答应了,可说句真心话,我并不信任李道长,也并不打算真的带他一起去。
这时候李道长又问我:“你上次说的话,还算数不?”
我就跟他打起了马虎眼:“李道长,你看你身子也不方便,就别去了吧,我保证,等会我回来,一定把那边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您。”
李道长阴阳怪气地说:“呵,你这么说,是打算食言啊。守正一脉的人说话不算话?这种事,还真是几百年来头一遭呐,尸道宗教了一个好徒弟啊。”
我本来还以为他就算真的想去,多少也会跟我讨价还价一下,可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反应,这番话说得太刻薄了,连带着我师父都拐弯抹角地骂上了,让我一时间特别难接受。
我就想,这李道长怎么说也是个道行高深的人,怎么这番话说起来,就跟个中年怨妇似的。
可李道长毕竟是长辈,我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李道长,我就是担心你的身体,你要是真的想去,我还能不带着你啊?”
其实现在想一想我自己都觉得好笑,那一年我才十五岁,竟然一改小时候的耿直,都学会虚与委蛇了。不过说起来,这应该也不算是一件坏事,毕竟在社会上走动,这样的社交技巧偶尔还是用得上的。
听我这么一说,李道长的脸色也好了很多,可他还是坚持要去。
我最后也是被他弄得没办法了,只能背着他一起去了挖掘现场。
来到挖掘现场的时候,包师兄就蹲在坑旁抽烟,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点燃了嘴上的烟。
包师兄平时似乎并不常抽烟,那根香烟的烟劲对他来说还是有些过了,就见他一边吐着烟雾,一边不停地咳嗽。
我来到他身旁的时候,他正望着我们之前挖出来的一条隧道发呆。
我将李道长放下来的时候,李道长在我包师兄后脑勺上拍了一下:“发什么呆呢,是不是挖到什么东西了?”
包师兄摸着自己的头,过了很长时间才回过神来,他仰起头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李道长,发了一会愣之后才对我说:“鲜血的源头,恐怕在后山的邪墓里头。”
我有些不解:“什么意思?”
包师兄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一边对我说着:“跟我来吧。”,一边爬下了坑。
我和梁厚载也一左一右地扶着李道长慢慢朝着坑下走,李道长一眼看到了离我们不远的那座刑房,问我:“哪来的刑房啊?”
当时李道长并没有进入那间刑房,更不可能看到摆在里面的大量刑具,我心里觉得奇怪,就试探着问他:“李道长怎么知道那是刑房的?”
李道长说:“这么重的怨气,再加上那股锈腥和血腥混在一起的味道,不是刑房是什么?”
说完之后,李道长又问我:“我怎么从刚才就觉得,脚底下总有一股子淡淡的生气,下面有人吗?”
我摇头:“没人,咱们脚下是个血池,池子中央的地板下好像压着一股生气,至于那股生气到底是怎么来的,我就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