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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再来,不与这些俗物拥挤,哎呀,真是有辱斯文……”这哥们儿说着话,又被人挤到后面去了,一身狼狈。
“也好也好”读书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干这种体力活儿,肯定不行,也就打算转身走人,暂避风头。
“诸位,诸位,《菜根谭》今日已经售罄,明日请早”掌柜的乐颠颠儿的宣布今天的货出完了。
“掌柜的,掌柜的”一个伙计飞一般冲到乐得见牙不见眼的掌柜的面前,手里还捧着几幅画,临到掌柜的面前,还摔了个狗啃屎,手中几幅画飞了出去。
这下可要了掌柜的老命,他可是太清楚这画的威力了,一上午差点儿卖出去两车书,发动大招八步赶蝉,抢先把画拿在手里,拉开一看,顿时活不成了,对着满屋子尚未离去的顾客,老泪纵横,“诸位,老朽有个噩耗要告知”
“什么噩耗?”
“怎么回事儿?”
……
“这《菜根谭》的主要作者,巴蜀灵竹林卓,昨日在成都府浣花溪论战,大胜群雄,奈何布政使钟毓以朝廷律令督管言论为由,下令褫夺林公子功名,终身不得科举”
“竟有此事?”
“这钟毓竟要堵天下人悠悠之口不成”
“倒行逆施,倒行逆施”
“钟毓,非布政使,逆贼也”
“何物西南,何物布政使,有此才俊,不加呵护,反行迫害,实在可鄙”
“正是,何物西南,何物布政使,何物狂徒”
下边儿的读书人瞬间炸锅了,对读书人来说,你不让吃饭可以,你不让喝水也可以,但是你不让说话,那绝对不行。
“诸位,不仅如此,林公子一身担当,婉拒友人同行,独自高台领罪,竟遭暗箭偷袭,身受重伤,如今生死不知”
“嘶……”书店里诡异的静了下来。
老掌柜步履蹒跚,亲自把手中的画张贴在店面正中央,只见画卷上方,正是夜风夜雨中的浣花溪,林卓白色身影如此高大,身后的羽箭透体而过,鲜血淋漓,林卓满面温柔,注视着怀中的清漪,清漪却一脸悲怆,泪眼迷蒙,下面一行大字,以朱砂写就,殷红似血,“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巴蜀灵竹林卓,浣花溪雨夜喋血,论战如何?因果如何?且看明日《浣花洗剑录》”
“好个我自横刀向天笑,大作《菜根谭》旷古烁今,竟几成遗作,好个西南,好个布政使,真真做得好大功德”
“巴蜀灵竹,竟殒命巴蜀酷吏之手,实在可悯可悲”
“不能容人,一至于斯,一至于斯啊”
“这布政使,摧折俊才,竟把我读书人当做板上鱼肉,可耻可恨”
……
同样的声音,在江南和两京迅速蔓延,潜雨书坊和翰墨坊的书店,几乎成了读书人的圣地,成群结队到店里品读《菜根谭》,观摩两幅画作,声讨抨击声,震于长空。
同一时间,不同的地点,还有很多雷同的故事。
京师,左都御史张佳胤府邸。
家里阴风阵阵,如同鬼蜮,向夫人在得到消息之后,一口气没提上来,晕厥过去,可儿怜儿以泪洗面,张佳胤脸上阴云密布。
黔中,贵阳府。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黔中巡抚赵锦扯着前来报讯的管家,满脸不可置信。
“老爷,那智明书店确实说了这个消息,还张贴了一幅画,林公子论战后,被乱箭偷袭,身受重伤”管家手里拎着一本千辛万苦买到的《菜根谭》,一脸苦逼。
“竟尔如此?竟敢如此?”赵锦脸上肌肉颤动,狭窄的眸子里精光四溢。
江浙,苏州府。
江南士林魁首诸大绶当着满堂士绅大佬的面,打碎了自己心爱的瓷器,捶着坐榻大怒,仰天狂吼三声,“恨此子不生江南,恨此子不生江南,恨此子不生江南”
宁波府,中天阁。
钱德洪面对黑压压聚众而来的门生子侄,慈和的脸颊难得的挂上了戾气,“林卓远在巴蜀,虽未拜入师门,其心学造诣,早不在我之下,与我多有切磋神交,我心学虽未大行于世,却也断断不能任人污蔑,更何况,学理相争犹罢了,刀斧加身,摧折我心学传承俊彦,痛煞我心”
叙府,林家府邸。
满庭悲戚,张婉儿乍闻爱子重伤,如同晴天霹雳,卧床不起,老林方寸大乱,耿小妹和萱萱也是神志恍惚。
何举出面主持大局,“子龙,陈苏,你们或是朝廷命官,或有卓哥儿托付在身,不可轻动,还是由大力带人北上比较稳妥”
陈苏不言,缓缓摇头。
“公子遭逢此难,如今生死不知,子龙不能救护,不能看顾,朝廷命官要来何用?功业要来何用?”邓子龙没有抬头,脚下一洼泪水,倒映着他如疯似颠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