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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刘牢之讥声道:“王廞、虞啸父两个蠢货哪会带兵,旌旗杂乱无章、麾下进退无度,愚原本还想据城而守挫其锋锐,这些乌合之众哪有锋锐可言。”
身边的将佐发出哄笑,士气高涨地请战。刘牢之摆摆手道:“别急,看看王廞是准备直接攻城还是扎营。”
王廞怒视着曲阿城上飘扬的旌旗,恨不得立时冲进城中,杀了刘牢之为泰儿报仇。
只是攻城器械还未准备妥当,王廞只得恨恨地扬鞭指向曲阿城道:“且容尔等等多活一日,五里外安营扎寨。”
营寨分成东西两块,王廞在东营,虞啸父在西营,两营互为犄角,互相照应。
刘牢之静静地看了半个时辰,下令道:“酉初造饭,酉末出击。”
五月的酉末,天还有余光,王廞军营的木栅已经围好,箭楼上有兵丁在戍守,面向曲阿城方向摆出了拒马,挖出了壕沟。
伙房的饭熟了,除了防守的兵丁,其他人排队领食,粟米厚粥加了点酱豆,劳累了一天的兵丁吃得香甜。
一碗厚粥刚吃了两口,号角声响起,曲阿城城门打开,北府军袭营。
那些手捧饭碗的兵丁又乏又饿,哪肯丢了手中碗,拼命地狼吞虎咽,便是皮鞭抽在身上也先刨两口粥下肚,好不容易才在将官们约束列阵。
王廞在亲卫的护卫下登上高台,夜色之中看到北府军列成方阵,充满威压地朝北寨门逼近。
北府军杀死自己的儿子,王廞在高台上咬牙切齿,总算还有些理智,知道北府军的厉害。麾下儿郎虽然数量上占优,但除了部分府军、部曲外,半数是新募的农夫,这样的兵马与北府精锐相较难免心中发虚。
“严守营寨,准备弓弩,敌近四十步漫射。”王廞打算利用牢固的营寨挡住北府军的进攻。
漫天箭雨飞舞,北府军的盾牌手斜撑起盾墙,替身后的袍泽遮住箭雨。
身后,弓箭手开始反击,箭雨交织,将号角声撕扯得零乱。
十辆撞车从阵营中被军兵推出,车轮高达六尺,前端削尖裹铁,用盾牌手持盾护卫着两侧。
“射”,火箭划出道道流星直扑向撞车,百步距离便有六辆撞车的车轮燃着,倾倒在前行途中。
“咚、咚”,撞车狠狠地砸在寨墙之上,震得整个寨墙颤动,寨墙内有士兵立足不稳,从踏板上震落下去。
无数长枪从寨墙后伸出,扎向推撞车的兵丁,箭楼之上居高临下,箭只带着夺命的尖啸,带起串串血花。
“哗”,撞车将寨墙冲出一个豁口,继续向前撞去,尖端将寨墙后的兵丁撞得腾空而起,落在数丈之外。
丁豪抢步从豁口中挤入,左臂上的圆盾挡住刺开的长枪,右手上的弯刀划出一道匹练,将逼近的敌兵迫开,身形在寨内站稳。
数声尖啸从头顶传来,丁豪连忙缩身举盾,感觉到盾上传来的震动,三只箭落在了盾牌之上。
不等丁豪直起身,一杆长枪斜刺向他的右肋,丁豪连忙用刀相迎,刀刃和枪杆碰在一处,枪身一弯,弹了开去。
左侧又现刀光,一个身影迎了过去,“当”的响声在耳中震动,是袍泽跟了进来。
五杆长枪排刺而来,丁豪和身旁袍泽只得往旁边闪僻,没注意脚下还有两条毒蛇般的长枪暗中扎来。
小腿一疼,丁豪中枪,惨叫一声向后退去。身后涌入的袍泽挡在他身前,挥刀将刺来的长枪劈开。
冲撞声、喊杀声、破空声、号角声混杂在一起,如同煮沸的热粥,享用的却是地狱的恶鬼。
北寨杀声震天,王廞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连声催问道:“可曾派人向虞太守求援,让他带西营兵马夹击。”
身旁将佐回禀道:“西营也有北府军牵制,虞太守不敢轻易出营,让将军多坚持一阵,等他肃清来敌便来救援。”
“北府军不过五千人,这里至少有三千多,再让人催促虞太守,让他先派部分兵马前来救援。”
营寨前后宽达数里,北寨处杀声震天,南寨却悄无声息。
夜色已暗,乌云蔽月,远处的树木被黑暗笼罩,箭楼上的兵丁看不清里许外的山林中隐伏着五百人马。
刘牢之派杨安玄率领五百人突袭南寨门,两面夹击,杀王廞措手不及。
杨安玄骑在马上,仔细地打量着远处的箭楼,箭楼之上人影幌动,寨墙上有人在来回巡守。
自己所部不过五百人,要的是出奇不意。北寨处的喊杀声顺风隐隐传至,可见战事正酣。
杨安玄所部巡江营仅有百人,刘牢之派参事竺朗之率四百人听从他的指挥。
见杨安玄按兵不动,竺朗之忍不住道:“杨将军,战事正急,为何迟迟不攻寨?”
“不急,等王廞调走南寨守兵,再出击不迟。”杨安玄应道。
竺朗之冷笑一声没有多说,这位杨将军恐怕是怯战,想等刘将军破寨后再去分功劳吧。
望了一眼远处的营寨,只能看见点点星火,哪里能看清营寨内的情况。竺朗之冷笑,怯敌畏战想捞功劳,别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