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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风雨不算什么。表兄最近在忙什么?”
提到忙,袁涛叹道:“赵太守催着上新曲,让人四处搜罗各地的传说故事。愚原本打算过江前去探望姑父姑母,赵太守不放行,没有办法。”
袁涛二月份擢升为魏郡主事,深感赵牙的知遇之恩,竭尽心力想再写部大戏出来。可是像《梁祝》这样的故事哪是等闲得见,四处搜罗来的各地传说倒是不少,但都是村夫愚妇的鬼怪之说,难登大雅之堂。
杨安玄笑问道:“表兄可找到了好本子?”
袁涛唉声叹气地摇头,赵太守催得很急,他有心让杨安玄帮着参详参详,但杨家自身多事,实在开不开这口。
杨安玄有心相助,把这个戏曲大家的名头送给表兄。
二千多年的文化积淀要找几部好戏还不容易,光古代的爱情故事就有无数,《孔雀东南飞》、《梁祝》、《西厢记》、《白蛇传》、《牛郎织女》、《天仙配》等等,只是有的可能不合时宜,未经熟思不能冒然说出。
“表兄是当局者迷,那汉乐府中《孔雀东南飞》改编成剧,定然不次于《梁祝》,而且《孔雀东南飞》有成曲,只需稍加变动即可上演。”
袁涛一拍大腿,笑道:“安玄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愚回去便跟赵太守说。”
杨佺期问道:“你身边的那两个族人还未回去吗?”
袁涛苦笑道:“那两位见愚升了官,哪肯回去,愚在长干里租了处小院,养着他们呢。要不是赵太守时常赏赐些财物,恐怕早支撑不下去了。”
杨安玄道:“为何不找点活计让他们谋生?若是这样将来族中再有人来投奔你当如何?”
袁涛叹道:“愚打算等积下些钱财,便买些田地,让他们去庄上管事。”
杨安玄听了直摇头,袁涛脸嫩不好意思责备族叔和族兄,反而助长了两人的气焰。别看袁涛是八品官,照他那两位长辈的德行,猴年马月才能攒到买地的钱。
“表兄,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你索性给他们些本钱,让他们自谋个差使。”杨安玄苦口婆心地劝道:“你年岁渐大,将来要娶妻生子,难道还要一辈子养着他们不成。”
袁涛叹道:“再过两年吧,届时愚准备选个外任,做个县令,再来计较。”
…………
瓦棺寺外的广场,堆放着木料和砂石。天子司马曜闻瓦棺寺失火十分不悦,认为“此国不祥之相也”,敕令将作大匠杨法尚、李绪等修复。
寺门出入皆是做事的工匠,已不再接待普通香客。杨安玄让山门处的沙弥通禀进去,不一会法严和尚迎了出来。
法严和尚看向杨安玄目光充满了敬畏,事发之后他想到慧静师兄曾说过杨安玄身上因果太多,为其点长明灯祈福心意虽好,却恐怕佛寺要替之受累。
这些话是师兄弟私下的言语,慧静再三叮嘱法严切不可向外提及,要不然害了杨安玄,瓦棺寺也会因此遭殃。
佛寺失火后,慧静大师反而松了口气,轻笑着告诉自己:“祸事随火化去,瓦棺寺将迎来佛宝,兴盛在即。”
法严与慧静相处三十余载,深知师兄佛法高深、明析因果。
果然,很快天子便下诏敕修瓦棺寺,敕造不仅省去了费用,而且对佛寺来说是巨大的荣耀。
到处都是沙石瓦砾,法严招呼杨安玄小心翼翼地踏入寺内,大雄宝殿已被焚成灰砾,待客的客堂也不复存在。
杨安玄关切地问道:“《维摩诘示疾图》可曾损毁?”
法严笑道:“赖佛祖保佑,壁画丝毫无损,杨檀越的那两道偈诗也未过火。”
杨安玄松了口气,道:“瓦棺寺经火涅槃重生,人空法空,一切皆空,方成至境。”
“善哉善哉”,法严双掌合十,口诵佛号道:“阿弥托佛,杨檀越见心明性,深有佛缘。对了,慧静师兄叮嘱过,杨檀越若来佛寺,请到他的僧寮叙话。”
穿过闹哄哄的工地往后,穿过矮墙门洞便是僧寮,仿如进入另一世界,诵经声传来,前殿的喧闹变得幽远。
法严见杨安玄有些诧异,笑道:“师兄说功课不可间断,让众僧在僧寮中修行,不瞒杨檀越,贫僧这几日静心修课,自觉有所长进。”
慧静大师面容平静如旧,见到杨安玄时仔细打量了他一眼,道:“前些日子杨檀越眉梢带红,吉凶难测,如今红光隐去,暂无忧矣。”
杨安玄合十道:“还望大师能详加指点。”
慧静微微摇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只是偶有所感,檀越只需护国佑民,心存慈悲,佛祖自然护佑。”
“多谢大师教诲。”杨安玄道:“弟子愿布施十万钱,求在佛前再点一盏长明灯,求佛光破障,平安喜乐。”
法严心中一颤,当初是他劝杨安玄点长明灯,结果惹来好大一场香火,连佛寺都化为灰灰烬,这要是再收下十万钱,指不定又生出什么事来。
慧静合十道:“佛灯长明,护佑善信,善哉善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