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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和著作郎严立,都是王国宝的亲信。
看到王绪,王国宝笑道:“刚派人请你,你不是说不来吗?怎么又来了。”
都是熟人,还是自己人,王绪没有客套,随意拱了拱手,一屁股在右侧的空席处坐下,道:“出了点事。你们都知道愚要纳彩霞居韦娘子为妾的事吧。”
严立执杯笑道:“都过去一年多了,没想到王内史依旧对她念念不忘,真是个多情种。”
王国宝有些不悦地道:“绪弟,你派人对付韦淑的事,已有人向御史台举纠了,此事到此作罢,不要再多纠缠。为一妓楼女子,不值多惹是非。”
王绪拱手道:“兄长,愚已准许韦娘子回京卖唱,放过了她。可是有人却抓住此事不放,想利用韦娘子来对付愚。”
王国宝冷笑一声,道:“谁这么不长眼?”
“杨安玄,就是那个被会稽王降了一阶,入国子学的弘家杨家的杨安玄。”
王绪看了看王国宝的脸色不愉,添油加醋地道:“杨家夺了弟的机缘,拂了兄长的面子,杨安玄这小子刚进京就惹事生非,兄长若不教训教训他,倒显得王家怕了他杨家。”
王国宝冷嗤一声,道:“无名小辈,不值一提。绪弟,多饮几杯。”
王绪熟知王国宝的习性,知他已记在心上,不再多言,举杯与钱益等人畅饮。
…………
二十八日,皇宫东堂议事,议“魏王珪叛燕,代、燕两国争战”之事。
中书侍郎(由太子左卫率迁升)徐邈道:“敌国互斗,于朝庭有利,命庾、王、郗三位刺史暗中戒备,坐观其败即可。”
司马道子拂动麈尘,不急不缓地道:“臣弟亦是此意。”
尚书左仆射王珣笑道:“伪燕国主慕容垂年近七旬,此次与代国交战,听闻是其太子慕容宝统兵。慕容宝优柔寡断,他统兵与魏主交战,胜负还在两说。”
众人已经议了半个多时辰,司马曜有些不耐,道:“既然如此,朝庭按兵不动,静观其变。诸卿操劳国事辛苦,今日朕在西堂设宴,咱们君臣畅饮。”
西堂,酒宴上,歌舞起,几曲唱罢,司马道子道:“京中最近传唱杨安玄的《送别》曲,不知万岁可曾听过。”
司马曜笑道:“朕已听过。此曲不合乐律,却自然清新,悦耳动听。既然王弟提及,便吟唱《送别》吧。”
一曲唱罢,众人无不嗟叹。
徐邈还是第一次听到,叹道:“此曲忧而不伤,曲词委婉动听,满是送别深情,甚妙,是杨安玄所制的新曲吗?他入国子学了?”
王国宝冷哼一声道:“这个杨安玄年少轻狂、恃才傲物,初入京城便与人在秦淮河盛花居斗曲赌胜,败坏风气,需命国子祭酒加以训诫,严加管束才是。”
自打王国宝谄谀天子,司马道子看王国宝极不顺眼,见王国宝斥责杨安玄,笑道:“王中书令有些夸大其词了,杨安玄与人斗曲,乃是名士风流,当年谢太尉在东山携妓而游,为一时佳话。”
司马曜颇感兴趣地问道:“盛花居斗曲,怎么回事,且讲于朕听。”
等司马道子把经过说了一遍,司马曜笑道:“此为雅事。不知杨安玄最近可有新作?”
王国宝见天子没有怪责之意,继续拱火道:“臣听说杨安玄前两日在集贤居中与人大打出手。一个国子学学生,不好好读书,成日在妓楼、酒肆争强好胜,若不严加管束,恐怕有违万岁爱材之心。”
徐邈皱了皱眉,他对杨安玄这副名士作派很不欣赏,道:“万岁,国子学考课不厉,是应加强管束了,要不然如何育才。”
司马曜心想,国子学只是将那些贵胄子弟扔进去读书,免得他们在京中惹是生非,至于成不成材,自有他们的父辈操心。
给事中王昙亨笑道:“万岁,那日集贤居杨安玄与人打斗,恰巧臣也在场,还听闻了杨安玄所做的半首新曲。”
“喔,只有半首吗?”司马曜根本不关心杨安玄打斗,对半首新曲倒是很感兴趣,问道:“王卿,你可记得?”
王昙亨点头,开口将《问月》的上半曲唱出,司马曜摇头晃脑地听着,一脸陶醉。
待王昙亨唱罢,司马曜笑道:“此曲放达豪迈,朕甚喜,尤胜《送别》。王卿,若是得了下半曲,立刻奏与朕知。”
王绪没有告诉王国宝集贤居打斗的实情,所以王国宝追问道:“王给事中既然当日在集贤居,不妨将那日情形说上一说。”
王昙亨笑了笑,没有开口。
王国宝对司马曜拱手道:“万岁,还请问个明白,也好就事论事。”
司马曜被王国宝奉迎得遍身舒坦,近臣的面子还是要给的,笑道:“既然如此,王卿不妨说上一说。”
王昙亨心中冷笑,王国宝算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将当时的情形说了一遍。
王国宝脸色铁青,心中怒骂王绪不告诉自己实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司马道子甩动麈尘讥道:“王中书令,看来要严加管束的是你王家之人。”
司马曜大笑道:“王卿,再唱一遍《问月》。乐师,记下曲词,朕今夜要对月听曲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