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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师弟的药被人换掉了?”
郑薇绮拧了眉坐在茶馆里, 思索片刻后毫无头绪,剑气与怒气一道蹭蹭蹭往上涨:“你们知道哪些线索?那瓶仙泉是从哪儿得来的?”
疗伤用的仙泉被恶意替换成腐蚀性毒药,这绝不是件可以一笑而过的小事。
宁宁已将此事告知诸位长老, 但如今线索寥寥, 就算他们答应调查, 恐怕也很难找出幕后真凶。
“那瓶仙泉是裴寂从医馆带回来的。”
宁宁道:“大夫见他受伤很重, 特意送了一瓶。当时医馆人员庞杂, 不少医修弟子、获救的姑娘与城中百姓皆在馆内, 若是有人趁机偷换药物,想必不会被轻易发现。”
贺知洲颇为担忧地瞅她一眼:“你的腿, 没出什么大事儿吧?”
“素问堂的长老替我看过了,那毒药并不致命,顶多灼伤皮肤。”
宁宁摇头:“不过很奇怪的一点是, 当时我将它摔碎,里面分明渗出了黑色的魔气……可后来长老们再来查探, 却发觉气息全无, 找不到任何与之相关的踪迹。”
“魔气?不会是魔修在捣鬼吧?”
林浔没经历过生死险境与大风大浪, 听完面色苍白,眼底尽是忧心与惶恐:“我爹说过, 虽然大战后魔族惨败、近乎于销声匿迹,但其实仍有幸存者藏匿于各地——可他们与裴师弟无冤无仇,为何要刻意伤害他?”
宁宁也想不通。
而且说起魔族, 骆元明使用的炼魂之术,很显然就属于一种极为凶残的魔修秘法。
他出身正道, 绝不可能有机会与之接触,唯一的可能性,只有当年途经大漠时, 与幸存的魔修有过接触。
而且那魔的修为绝对不低。
“不管怎样,今天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郑薇绮吁了口气,想得脑瓜子发疼,用手按在太阳穴:“明日便是鸾城一年一度的灯会,灯会过后,还有十方法会第二轮——听说这回的赛制与往常截然不同,危险程度大大翻倍,若是在法会之前就身受重伤,可就彻底没希望了。”
骆元明的丑事被揭露,十方法会却还是要继续。
宁宁在之前就有过耳闻,法会分为上下两轮,第一轮为秘境试炼,二轮往往是弟子间的擂台决斗,采取一对一淘汰制,直至决出留在场上的最后一人。
然而这种赛制虽沿袭已久,却存在十分严重的弊端。
修真界道法万千、百家齐放,在短时间的擂台较量上,往往无法发挥出自身全部优势。更何况决斗以力量为尊,轻于谋略,对于进攻性质薄弱的医修、乐修、佛修和御兽宗来说,很难赢得胜利。
于是在骆元明的提议之下,经过长老们一番探讨,对今年第二轮的赛制做出了改动。
“虽然长老把消息捂得很紧,但根据小道消息来看,”贺知洲神秘兮兮,“似乎比第一轮的大逃杀更加刺激。”
宁宁听他说话,不由想起曾经骆元明对她偶然间透露的情报。
他偶遇孤月莲是假,关于修复识海的法子却理应是真。据他所说,要想治疗温鹤眠,还差两种珍品以上的稀有灵植,而其中之一的灵枢仙草,就在下一轮法会需要前往的秘境中。
可鸾城之内,似乎并没有其它可以进入的秘境。
这会儿说书先生并未上台,茶馆里少有地显出几分悠闲静谧。
宁宁正兀自发呆,忽然听见一道极有磁性的低沉男音:“好巧,又与诸位见面了。”
啊,这声音。
她颇有些心情复杂地抬起头,果然见到迦兰城少城主那张无比熟悉的脸庞。
江肆嘴角一抽,斜斜勾了个笑,指着一旁的空位道:“我可以坐在这里么?”
“那个,其实我从之前就想问了。”
贺知洲举起右手,化身不懂就问的好奇宝宝:“少城主究竟是从哪里学来如何高深的笑法?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笑的啊。”
江肆笑着挑眉,淡淡道:“这要多谢郑姑娘。”
见郑薇绮投来不解的目光,他轻哼一声:“江某彻夜研读郑姑娘所赠书目,偶然发现了某种规律——”
“在所有文字之中,‘勾唇一笑’出现了281次,‘挑眉’出现了189次,‘轻哼’出现了146次,而‘淡淡道’,出现了563次。”
于是他就当真一一照做了。
只可惜练习太多次后肌肉抽筋,不太像是“勾唇一笑”,倒像是猛鬼附身,小嘴狂抽。
郑薇绮吸气扶额,勉强呼出一口气,为了防止此人再度口吐狂言,抢先一步道:“你那边的剧情进展到哪一步了?”
她在说江肆近日观摩学习的那本超厚大部头《修真风月录》。
江肆很少被她主动问话,闻言从喉咙里挤出一声被提到过438次的低笑:“雪潇快死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丝毫没有察觉到,坐在旁边桌子、自始至终写写画画的男人身形一顿。
那人背对着他们,并不能看清确切长相,若是上前几步粗略看去,便会无比惊讶地发现,居然正是茶馆里的说书先生。
——先生今日好不容易能歇息一会儿,然而身为一名极富有职业素养的勤劳社畜,即便在空闲时间,也要持之以恒地挖掘说书素材。
好巧不巧,正好就让他遇见了玄虚剑派一行人。
天羡子亲传在鸾城里风头大盛,更是十方法会魁首的有力竞争者。先生悄无声息坐了这么久,听见“雪潇”这个名字,不由得眉头一皱。
这个女人的名姓,他从未听闻过。
“你是指她被真霄师伯囚禁在地窖里那件事?”
郑薇绮努力回忆剧情:“还是纪掌门给她下了情蛊那件事?”
握笔的手,剧烈颤抖。
这是何等劲爆的宗门秘辛!剑修之间竟有如此之多的恩怨情仇!说书先生内心激荡!
“都不是。”
江肆冷声道:“是我把她当作替身百般虐待,最后却要取她心头血,治疗我濒死白月光,也就是宁宁姑娘的那件事。”
惊雷一个接着一个,先生的眼珠子都要惊讶得翻出来,趴在桌子上吭哧吭哧奋笔疾书,笔头差点冒火花。
郑薇绮有些不满:“最离谱的是,我居然会因为爱上真霄师伯而疯狂嫉妒她,让门内弟子把她堵在巷子里打,警告雪潇不要与师伯藕断丝连——这脑袋里怎么想的!”
宁宁拿手撑着腮帮子,亦是笑道:“我也因为暗恋林浔师弟在刻意刁难她,你们还记得她与真霄剑尊幽会时突然七窍流血吗?就是吃了我下的毒药。”
恐怖!玄虚剑派这群恐怖的女人!她们怎么能用如此轻松的口吻说出这样的话!
说书先生握笔的右手瑟瑟发抖,咬紧了牙,才让自己不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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