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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大菲就迎了上来,给他递了个厚厚的资料夹,道:“符合要求的名单,我都整理出来了,有点多,你真要一个个挑么?”
这名单就是他正在筹备的女组合海选人员名单了,大菲说有点多,丁宁打开一看,还真不是一般得多,132位,这要是一个个亲自面试筛选,可得费点时间。
而且,这些人可不都是在申市的,五湖四海哪里人都有,人一多组织起来费时费力费钱,看来还是得再筛一筛。
丁宁拿着资料夹走到了大厅沙发上坐下,道:“那让她们先寄个一首完整歌曲的demo带过来吧。”
“好。”大菲应道。
丁宁没有马上把名单还给大菲,而是粗略地浏览了下都有哪些人入选了。
这一看,他发现名单里已经出道的歌手不少,甚至还有两个混得挺不错,专辑已经能卖出黄金销量的。
能卖出黄金销量的歌手,放一般的公司,都算得上中流砥柱了,看来他的名头真是大了,有不少人都想攀附他这棵大树。
已经出道的,基本都是有一定底子的,demo这关完全可以免除,看完所有人员资料,丁宁合起资料夹,递给大菲道:“你把已经出道的挑出来给我看看吧,最好把她们现在的成绩整理下。”
“好。”大菲从丁宁手中接过资料夹。
“辛苦了,去忙吧。”丁宁站起身,正准备回自己办公室,又听大菲道:“还有个事。”
“什么事?”丁宁顿足,问道。
大菲道:“朱岩导演说,《贝加尔湖畔》入选金凤优秀音乐奖了,问你去不去参加,1月6号在燕京举办。”
金凤奖可国内最顶尖的两大电视类奖项之一,另一个是玉兰,但玉兰不设音乐奖。
能入选金凤优秀音乐奖,算是个挺不错的消息,可惜1月安排实在是太多,估计抽不开身,又不知道能不能得奖,专门捣腾出时间去搀和那么个电视奖的音乐类奖项,丁宁自觉有点得不偿失,没必要去。
当然,朱岩毕竟是大导演,要拒也得自己拒,丁宁道:“知道了,我会处理的,还有别的事么?”
“没了。”
“那你去忙吧。”
“嗯。”大菲抱着资料夹回了自己的座位,丁宁也是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一在椅子上坐下,他过电话,拨出了顾兮的号码。
这家伙居然出现在了刚才的人员名单里,也不知道抽的什么疯,来这么一出。
嘟嘟几声后,电话接了通,顾兮的声音传了过来:“喂?”
“是我。”丁宁道。
“哦。”听出是丁宁的声音,正往教学楼走着的顾兮,立即慢下了脚步。
“你干嘛报名啊,就我那个女组合成员海选那个。”
顾兮顿了顿,轻声道:“我对自己没信心。”
人在尝试着去做一些未曾做过的事情时,对自己没信心是正常的。
估摸着顾兮是想看看自己有没有能力从海选中胜出,丁宁沉默少顷道:“如果你想做歌手的话,给我个日程表,我安排老师培训你。”
“培训什么?”顾兮问道。
“乐理、声乐、形体等等。”
顾兮稍一沉默,缓而开口道:“最近期末了,我有点忙。”
丁宁挠了挠眉头:“那放假后有时间么?”
这次,顾兮沉默了好一会:“丁宁。”
“嗯?”能感觉出顾兮的状态不太对,丁宁皱了皱眉。
“你觉得我适合做歌手么?”顾兮低声问道。
这个问题真的是很难回答。
就目前来看,丁宁只能说顾兮有做歌手的潜质,但适合讲的可不仅仅是潜质。
他思虑片刻道:“如果你对自己没信心的话,那就算了。”
确实可以算了,因为他对顾兮的期待很高,而过去那么久,到现在顾兮还是踟蹰不决,丁宁只觉得失望。
没有所向披靡的心,哪能做孤高卓越的天后呢,这样子的顾兮,也只能唱唱《枉凝眉》做做林黛玉了。
何况,她还有很多不适合做歌手的因素,强扭的瓜不甜,丁宁有点心灰意懒。
听出丁宁语气骤冷,顾兮忙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丁宁往座椅上一躺,暗吐了口气,道:“我当时也只是随口一问,你不用太放心上。如果觉得自己不适合,那就算了,没必要强求的,过好自己的生活要紧。”
“嗯。”顾兮的声音更小声了些。
心里是说不出的闷,丁宁道:“那我先挂了。”
“嗯。”顾兮再次轻声应道。
这两声“嗯”,让丁宁彻底心冷,他挂了电话,昂起头,捂住脸,手指轻揉着眼帘,缄默了好一会。
他的心里很不好受,胸口郁结得像积了大团大团的云。
这阵子以来,顾兮一直推脱着没给他答案,他其实已经有预见过这样一个结局。
当预见变成现实,这一刻,他明白自己到底还是在意顾兮的,哪怕他瞻前顾后良多,内心里更多的还是希望她能抛开一切,做他麾下的歌手。
不用做什么王菲,也不用做什么天后,单单纯纯地做一个歌手就好,只要是他旗下的。
这很自私。
可人在很多方面,都是狭隘的,比如说占有欲这点上。
不过,这样也好,对他们而言都是种解脱,分道扬镳久了迟早会心无牵挂,好事。
这么想着,丁宁也就放开了。
不过,顾兮没放开,因为这通电话,她一整天都在精神恍惚着。
她感觉自己就像身处在悬崖边,前面是万丈深渊,对岸是丁宁,背后是无垠无际的平原。
退一步海阔天空,可她就是想着前方那遥不可知的风景。
但最终,她没有勇气迈过去。
因为,万般绞痛和煎熬让她清楚地意识到,她不是飞鸟,她只是一条逡巡于海底的鱼,她没法把身上的鳞片化成羽毛,也没法把背鳍化成翅膀,她没有孤注一掷纵身一跃画出惊鸿的勇气。
她要顾虑她的母亲,顾虑她的家庭,顾虑她的从前、现在以及将来,她也畏惧奋不顾身之后,依然只能做一个游离在边缘的旁观者,什么都没得到,还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海平面远方开始阴霾,悲伤要怎么平静纯白。”
“我的脸上,始终挟带,一抹浅浅的无奈。”
“你用唇语说你要离开,那难过无声慢了下来。”
“汹涌潮水,你听明白,不是浪而是泪海……”
坐着父亲的车回家,心事重重,坐立不安,耳塞里忽然措手不及地传出来《珊瑚海》的旋律,她慌忙侧过头,望向窗外,难以自抑地泪流满面,怎么擦拭都抹不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