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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安带来的降卒上去挖坑!告诉他,若是他的人立功帮着攻破了九江城,回头让他那个庐江郡都尉的兵源配额增加到三千人!”
萧铣唾骂了两句,很快找到了办法,让投降来的农民军炮灰兵干这种苦差,反正张善安当初带来的投降战俘有两三万人,而战后萧铣原本只打算让他保留两千人领军饷入编制,自然有的是炮灰用于优胜劣汰适者生存了,用不掉的再拿回去当农民也不迟。
而且还有一个原因让萧铣可以放心地坚持这种用炮灰消耗的战术,那就是这个时代中原汉人文明是没有猛火油这种大杀器的,那玩意儿要到唐朝中期黑衣大食商人到达岭南广州一带、广泛和汉人贸易之后,才从南洋的苏门答腊群岛带来——那地方也就是后世印尼的巨港油田,到二战为止,日本的整个战争机器都是靠巨港油田的石油撑起来的,可见那地方浅表油层之丰富。
既然没有猛火油,战争中要用到燃油就主要只有靠麻油,而麻油是植物油,比较珍贵,如今天下饥荒如此严重,要不是林士弘在九江需要死守、几乎是穷尽了他在整个江西地区可以搜刮到的作战物资来填坑的话,肯定是耗不起这个物资的。既然如此,萧铣只要充分用炮灰消耗,很快就可以把林士弘军的火油全部浪费完。
虽然被作为炮灰使用,让张善安带来的那些战俘总归很是胆怯、士气低落,不过作为不明真相的群众么,欺骗糊弄一下总归是容易的。尤其萧铣军的攻城器械看上去卖相都还很不错,自然更加缓解了一部分炮灰的紧张——
所有的巢车,都是厚实的硬木修建,起码有半尺厚的木板子,外头甚至还包覆了两层生牛皮、并且有些还在生牛皮之间夹了两分厚的薄铁板,若非萧铣军占领区如今已经有吴郡长兴铁厂和宣城郡的姑孰铁矿源源不断以划时代的钢铁产量产出的话,别的军阀绝对拿不出钢材如此浪费。最外层的生牛皮外头,还有用陶用黏土混合的泥浆涂抹,防火防燃,所以只要不是火油泼上来的话,别的火箭、燕尾炬都是丝毫不惧的。
张善安带来的炮灰前仆后继跟着巢车上去在城墙脚下挖坑,城头也不要钱一样泼油炙烤这些作业车,双方的血腥消耗战持续了大约两个时辰,城头消耗掉了上千桶麻油之后,终于用完了这种战略物资。城墙底下的炮灰也用铁锹铲子挖出了一些深达半丈有余、直径七八尺的大坑,然后两口棺材形状重逾千斤的大家伙被埋进了坑里头,外面重新夯实了封土,只留下引线。
在两处重点攻击的城门处,作业措施也差不多。其实因为城门比城墙薄弱的多,光靠一个多时辰的猛撞和利斧砍凿就已经砸得破破烂烂了。无奈林士弘军也是动了封城死守的念头、根本没考虑将来再从这两处陆路城门出城反击或者突围,所以一开始先用简易的塞门刀车御敌,后头干脆在内侧拼命用封土加固,彻底堵死。这样一来,普通的冲车战术撞门显然已经无效,不过在萧铣军即将动用火药兵器的情况下,这些小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
林士弘亲自站在九江城西门的城头督战,高大的城楼在官军的砲石打击下已经显得有些残破。不过也幸亏官军的远程火力凶猛,让他的督战更多是站在城楼的背坡处监视,不敢太过露头。在他身边,林药师依然跟随在侧,士气心情看上去都还算过得去,可能是因为官军持续的攻城破坏作业没怎么起到明显效果吧。
不过暂时无效归无效,总不能光挨打不还手,林药师看着着急,试图劝谏说:“大哥!我军的麻油已经耗竭了,官军还在挖掘不休,滚木礌石都没什么作用啊。要不要选一些精兵死士,找军中悍将带着出去反冲杀一阵,把官军挖城的那些辅兵都给杀散了?也好就近从内部破坏那些巢车。”
林士弘唉声叹息地摇摇头:“没用的,咱军中还能有什么猛将?半个多月前那一战,官军当中如秦琼、尉迟恭、罗士信、来整等名将何等悍勇,你又不是没有亲见?萧铣这是巴不得我军出城反击呢。为今之计,还是只有死守为上,城门被拆破了,咱可以从内侧加厚堵上,总归让官军锐气消磨几日,总有转机。自古攻坚血战,围城数月半年的都有,萧铣如今才强攻不到半个月,锐气还未耗尽。”
林药师听大哥这么说了,也不好再劝。然而就在两人说话的当口,突然之间,脚下一阵巨震,城楼上檐口的砖瓦纷纷崩落。随后一声巨响,震得所有守城士兵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不要慌乱!不要慌……”林士弘条件反射地试图压制住惊慌,然而还没有站稳,就感觉脚下的城楼似乎是折断了一些柱子,变得有些倾斜。他立足未稳,自个儿便跌坐在地,回过神来之后,才发现自己也被不可抑止的未知恐惧所笼罩,恰才试图镇住士兵的言语,竟然都说不出来了。
“城墙塌啦!”“林大王肯定是被天谴了!刚才某便看到一道天雷劈塌了城墙!”“两丈宽深的口子?鬼啊……”
各种嘈杂的声音,在短暂的恐惧寂静之后,重新爆发开来.林士弘也顾不得惊怒,爬起来掸掉身上的土总算是亲眼看到了那令他终生震惊的一幕。
城墙果然被炸塌了一个大口子,那一段起码矮了一丈半以上,距离城外的地面仅有七八尺高了。而他脚下城门处的惨状由于视线受阻,目前还看不分明。不过从城门洞里被炸飞出来的塞门刀车、城门木板和封土石头等碎片的分布情况,也可以想见那里发生了何等恐怖的事情。
“天诛林士弘!大隋必胜!”城门外的官军恰到好处地爆发出山呼海潮一样的呼声,随后发动了迅猛的攻势,各种远程兵器不要钱一样对着缺口处猛烈覆盖了几分钟,然后各种身着重甲的士兵们沿着城墙缺口的缓坡和城门炸烂后的残骸杀了进来,迅速与林士弘军展开了巷战。
反观林士弘军,士气的低落和极度的混乱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很显然这些人类史上首次火药兵器投入作战的受害者,根本来不及反应过来。甚至于战后萧铣都觉得把火药兵器的第一次浪费在这些鱼腩身上真是浪费。
“大哥!已经守不住了!咱还是从东门入鄱阳湖速速退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大不了退到豫章郡,然后……然后……”林药师第一个回过神来,也顾不得体面,立刻劝说林士弘逃跑,可惜说到后来自己也有些语无伦次,无法自圆其说了。
“然后还能如何!等萧铣再杀到豫章郡的时候,咱再逃到山里去么?”
“大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萧铣这厮不可能没有野心,留着咱,肯定还是有用的啊!”
也许是林药师最后这句话点醒了林士弘,也许是因为林士弘骨子里天生有一股贪生怕死的韧劲儿——历史上的江西军阀林士弘,可是在他的老邻居、一直压着他打的湖南军阀萧铣被李渊的侄儿李孝恭灭了之后,收拢萧铣军的残部,继续和李孝恭周旋了许久。等到他在赣北的老巢被李孝恭端了之后,继续逃进赣南、闽南之间的山区躲避,最后是染了热带病而死。以至于后世史书上评价林士弘都说他是“赵佗之属”。
赵佗何许人也?南越武皇帝是也,是当初秦朝南征百越的副帅,在楚汉争霸天下之后,汉高祖刘邦依然奈何赵佗不得,任由他在南疆烟瘴之地自立。史书以赵佗比拟林士弘,可见这人就算打仗不咋的,但是生存能力当真非同小可。
“罢了!带上兄弟们能撤走多少撤多少。东门外的船能装下便好,暂且封锁消息,等咱上船了之后,传令准许弟兄们自行投降,免得多做无谓的死伤,也免得溃兵夺路,掀翻了船。”
最后一句话才是林士弘的主要目的,其实这些已经注定不是他的属下的士兵死多死少他并无所谓,但是溃兵夺路时如果船不够多的话,都争着上船肯定会造成超载沉没,逃命达人林士弘怎么能不未雨绸缪想到这一点呢?
仅仅半柱香的功夫之后,九江城的攻城战就已经转化为巷战了。随着入城通道的打开,萧铣麾下的官军已经不需要靠短兵刀盾手独力担任攻坚苦战,重甲长兵的勇士投入之后,一边倒的惨烈厮杀便进一步升级了。
林士弘军虽然是守城的一方,但是人数其实反而比攻城的萧铣军有优势,可惜巷战从来都是大兵团施展不开的场合,这种局面下,精兵远远比人数众多的杂兵更有用,何况是一群已经被惊吓和天谴吓得魂不附体连三成战斗力都发挥不出来的杂兵呢。
……
三个时辰之后,烟火渐熄的九江城内,数万之众的农民军降兵如同牲口一样被一连串地捆起来清点人数、安排去处,杀戮已经平息了下来,官军四处搜捕林士弘,但是多方消息都证明那家伙在城破之前从鄱阳湖岸边的水门坐船逃跑了,至于是逃去鄱阳郡还是豫章郡,抑或是湖东岸的那些穷乡僻壤,无人得知。
攻城的将领个个有些丧气,又觉得有些对不住萧铣的信任,却只有萧铣本人很是坦然,一副反过来安慰众将的样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