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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错。</p>
眼瞧着月已东沉，于是我也就直截了当问他：“李将军在外候了那么久，不妨就将事情都说出来。”</p>
我记忆力已不复从前，拿着自己写下的翁六脉象，又冥思苦想了许久以前看到的医典以及实际出诊经验。</p>
少说也有两个时辰。</p>
而李蒙在我最初开始准备之时来的，在没有听到了声音后，我便一直觉得他已经走了。</p>
如今他还在这里，且身上霜寒气息极重。</p>
料定是从刚刚一直站到了现在。</p>
奈何我一直都在忖度翁六的事情，他又可以摒了自己气息，我又怎地能够发觉？</p>
李蒙迟疑了半晌功夫，这才小声地问出口。</p>
“娘娘要李蒙带来的两个人都不在了。”他指着不远处的黑暗里，说道，“其中一个在娘娘这里，那另一个呢？”</p>
原来是兴师问罪啊。</p>
不知怎么，总是想起方才他慌乱间急红了脸的模样，就抑制不住地想要捉弄于他。</p>
嘴角不受控制地一扬。</p>
既起了心思，就总是免不了付诸于行动。</p>
我反问：“李将军这样注意他们，是恐我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吗？”</p>
“不敢。”他忙得抬头，却在触及我的目光之时突然又低了回去，拱手道，“只是人是李蒙带出来的，若是出了事，只怕娘娘会怪罪于李蒙，李蒙受罪不起。”</p>
也是，他原也不清楚曲五翁六二人的身份。</p>
荣靖更是没有可能和他说明。</p>
只是我多想了。</p>
或许也因为这两天实在太沉重了些，不自觉也想要找些乐子，才动起戏耍人的心思。</p>
霎时间，所有的心思也就都放下了。</p>
我正经回答着他的疑虑，道：“他们原就是我求你带出来的，将军应</p>
当怀疑过我的用意才是。”</p>
不管怎么说，哪怕所有人都知道我不会做出什么对荣靖不利的事，可究竟曲五翁六二人都只听命于我。</p>
李蒙有危机感也是该然。</p>
所以我说：“其中一人，我已经要他去办要紧的事了，只是不便对将军明说，将军可知道？”</p>
李蒙似愣怔住了。</p>
“他们二人并不入编制，除了将军与我晓得以外，并无第三人知道他们跟随而来。”我特意要求李蒙不要见曲翁二人的人头报上去，此刻就有了作用，“将军应当知道，兵伐诡道，我不能等到敌军来犯，再慌张应战。”</p>
提到兵道，李蒙的眼睛一亮。</p>
也渐渐放下了方才的所有拘谨，与我说道：“娘娘是有备而来。”</p>
不带任何的探究。</p>
他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又夸了我以寡敌众的那一场战役一遍。</p>
我将我的战略布局都已写给了他，他当然了解了当时我的行进内核，也觉得诡谲，却同样不可否认的有效。</p>
困意正慢慢袭上来，我打了个呵欠，正要和他致歉去歇时，却骤然听到一声尖锐的鸣镝声响起。</p>
我与李蒙对视一眼。</p>
都从对方眼读出了不安的情绪。</p>
是赤国进兵来犯了。</p>
我们今日才不过刚到这里，事情都尚未安顿好，怎能够这样快速地就应战？</p>
只是我心里有一个疑问。</p>
我们前来的消息并没有走漏，赤国在确县的人马不会知情，怎地会抓着这个时机来犯？</p>
打得我方措手不及，对他们而言，自然是有利的。</p>
然而偏偏将时间掐得这样准确。</p>
此前多番进攻，也并未听得他们说有夜间进攻的前车之鉴，是以并没有多么警惕。</p>
如今猝不及防一战打响，我明显看到李蒙等人慌乱不已。</p>
越是想下去，便越觉得不安。</p>
李蒙将我交给了翁六后，已经飞速地集中人马，准备去应付此时突如其来的状况。</p>
临走前，还不忘嘱咐：“娘娘累了一天了，还是安心在此地留候，前方想必不是太过严重，有李蒙在，娘娘且放宽心。”</p>
不等我回答，人已经一头扎进了浓稠夜色当中。</p>
翁六时刻地待在我的身边，一副唯恐一个不慎，我就会发生意外的模样。</p>
我想安慰他宽心，但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p>
此刻前来进犯的人，是他的同胞。</p>
只能在屋子里强压下心中的慌乱，尽量不要给李蒙诸人添麻烦。</p>
却不想麻烦还是找上了自己。</p>
就在我与翁六同样坐立不安的时候，但听到一声破空而来的的箭矢声响，直直朝着我的眉心射来。</p>
翁六眼疾手快给我撞开了，箭羽偏了一分，铮然一声钉入旁侧的柱子上。</p>
我与翁六同时倒地，尚未起身之时，一群人已翻进了屋子，手持利刃，朝着翁六砍去。</p>
翁六手筋已断，如何会是他们的对手？</p>
翁六的腰腹处直接中了一刀，被人一脚踹飞，撞倒了长案。</p>
墨翻纸飞，连烛台也倒下，烛火烧到了纱幔，迅速燃了起来。</p>
同时，有两人将我制住。</p>
却只见翁六还是护着我，挣扎着站起，想要从进来的这数个黑衣人手中救回我。</p>
但是我来不及呼喊出声，嘴已经被他们用极其浓的蒙汗药捂住，强硬拖带着离开。</p>
只挣扎了几下，就已经彻底失去意识。</p>
翁六的身影在眼前逐渐消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