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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走的赃款,海老名稔忍不住一下子产生了联想。
怀抱着一点微妙的希冀,他将箱子的拉链彻底拉到底部,把整个顶盖完全掀开。
果然,装满了整个行李箱的纸钞当中,一张红黑色的卡片埋在那里。
与满目的纸币相比,这张薄薄的纸卡是那么的单薄,也不具备特殊的价值,海老名稔却如同看见了被掩埋在尘土中的宝石那般,如获至宝地将它捧在了手中。 「财帛或许动人心,但在金钱之上,还有更多比财富更加美好的东西。
那才是真正有价值的宝物,所以吾等决定用这些扰人的俗物,将它置换出来。
想要自己留下,或者交给他人都随您处置,但这毕竟是鲛崎美海用生命想要保护的财富。
有些东西,就该交给应该拥有它的人。」
海老名稔看了看箱子当中的纸币,指尖不住摩擦着留言上的“鲛崎美海”几个字,不知不觉间已是泪流满面,又不禁感到了一丝切实的慰藉。
一些更阴暗的,整日在他的灵魂深处鼓噪不休的愤怒咆哮,似乎终于安静了下来。
“心之怪盗团,果然是,存在的吧……”他含糊地念叨着,扶住床沿,慢慢支撑不住身体,跪倒在箱子边,泣不成声。
————
“我觉得……我父亲确实已经死去了。”
矶贝渚说话的声音很轻,发出来的语句却在她自己的鼓膜边回荡,震耳欲聋。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句话花费了多少力气。
她想要做出来一个得体一些的表情,却觉得自己大概笑的很难看,因为她已经从对面的警官脸上看出了她不愿意看见的怜悯。
“他死去的时候发生的事情,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我当时还很校”她尽量保持着语速的平稳,平铺直叙地说,“但是这20年来,他从来不曾联系家里,联系母亲和我。他过去不是这样的人,我母亲是这么说的。我之所以上船来,也没有怀抱着太多他真的还活着的希望,只是来看一看有没有可能找到认识他的故人。”
她的父亲是个罪犯,这是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的事情。
叶才三是个足够聪明也足够精明的人,他能做出许多精妙绝伦的布置,将警方刷的团团转,风趣幽默,性格很好……
这些都来自于她母亲的描述,她所能记得的,只有一些细微的小事情。
拉着她去买糖的时候温暖的大手,把她抱在胸前高举时宽阔的臂弯,学着变魔术的样子,拿出一些小玩具时,干净的修长的手指……
在她心中,她的父亲是个很矛盾的人,她自己的人生也是。
一方面,他是亡命天涯的罪犯,多年来制造的经济损失,足够他在牢里待上很多年,另一方面,他又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则,比如不会长期使用同一个班底,会竭尽全力策划好每一个细节,坚持不在犯案过程中闹出人命,搞得好像罪犯还需要讲究什么职业道德一般。
然后他也为了这份莫名其妙的坚持付出了代价,也算是用生命捍卫了自己的原则。
而矶贝渚她自己的话……
她也说不清,她到底相不相信父亲还活着。
他走的太快,太突然,留给她的仅有的东西,就是那么一张合照。
也许,她只是想问问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古怪的行事准则,为什么会选择这条道路,能不能为了她和母亲金盆洗手,重新做个平凡的普通人……
无情的大海,就像是沉默的棺木,把一切谜题的答案扣在其中,再也难见天日。
而她面对受害者家属们的时候,心情就更加复杂了。
自己在这件事当中似乎确实是无辜的,然而她也不能否认,母亲有一部分的财富,是父亲的非法所得,她确实是饮用着受害者的鲜血长大的孩子。
她该为此感到歉疚吗,还是为父亲的不告而别感到愤怒呢……
矶贝渚深深吐出一口气,快步走到自己的房间前。
她现在心情起伏不定,觉得自己很需要一点尼古叮
走进房间,翻出包里的烟盒,她像往常那样,单手按开烟盒的盖子,直接勾出一根烟……
然后,她的指尖摸到了一点冰凉的触感。
矶贝渚愣了愣,转过头,看向手里的盒子。
被她用指尖捏住的细长物品,并不是她熟悉的烟草,而是一条细长的、玉石质地的姓名章。
她将那细长的印章翻了个面,定睛看向上头镌刻的纹路。
“古川”。
矶贝渚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她将烟盒翻了过来。
那里夹着一张纸条,字迹潦草而随意,似乎写下的人匆忙之间根本无暇注意自己书写的端正,两行文字上下偏移,飘飞不定,根本不在一条直线上。
「我觉得你也可以算作是受害者,然而考虑到你的身份,又似乎确实不应该给你补偿什么,那样对其他人不公平。
思来想去,还是把这个交给你吧,那毕竟是叶才三最常用的名字。
希望它能抚平你的哀思,好好生活下去。」
矶贝渚的指尖微微发着颤,小心地将那枚印章,攥在手心当中。
纸条的末尾,一个简笔勾勒的logo,在那里飘飞着。
“心之,怪盗团……”
————
“我还是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
看着船只随着岸边领航员的旗语慢慢停泊进港口中,站在船的一侧等待的柯南,冷不丁冒出来了一句。
“果然,你也这么觉得吧?”服部平次一下转过了头。
“是啊,就是感觉哪里很奇怪。”柯南拖着下巴,咂了咂嘴,“船上的所有人,除了我们几个正经来观光的游客,都是与案件相关的人员。这是确定的事实没错吧?”
服部平次点了点头:“是,我是被鲸井定雄直接叫来的侦探,三个人是来碰头的劫匪,鲛崎岛治老爷子是受害者的父亲,矶贝渚是叶才三的女儿,海老名稔是受害者的男友……”
“嗯,所以,我们是来参观的,你是来接触委托人的,三个劫匪是来分赃的,老爷子想赶在追诉期的末尾努力一把,矶贝渚是来找父亲的……那海老名稔到底是上船来干什么的?”困扰于这个问题的柯南,眉头拧的很紧。
“……他是不是,有一个一直不离身的,很重的行李箱?”服部平次思考了一会儿,转过头看着同样在准备下船的其他旅客,念叨了一句。
“难道说……1柯南忍不住一惊,几乎是直接跳了起来。
他猛地扭过头,力道大得差点给自己扭伤了,张开嘴,想要大喊一声注意安全——
——然后被一只手一把给捂住了。
“别一惊一乍的了。”唐泽顺势把他的脑袋像球一样的夹住,“不就是炸弹吗?我之前看见他偷偷把东西扔下海了。那个行李箱里现在应该只有个人物品吧。”
说完,他用眼角斜了一眼柯南,凉凉地说:“你这一喊,是觉得兰同学还不够怀疑你吗?怎么,觉得自己濒临暴露,所以干脆一点求生欲都没有了是吧。”
被他一句话噎住的柯南:“……”
他们大费周章好不容易才把那么多钱分两份塞人家行李里,你一上来就要搜箱子,那不暴露了吗?
这笔钱已经超过了民事追诉的时间,现在是一笔自由的钱了,他们好不容易偷出来的,想给谁就给谁!
啊?你说新偷一遍就又成新的赃款了?
谁知道保险箱里是什么东西呢对吧,你说它是赃款,你喊它一声看它答应你不?
心安理得的贼头子面带微笑放下大惊小怪的小学生,看了一眼凑在一起说话,表情都很平和的鲛崎岛治和海老名稔,收回视线,继续凝视着港口。
玩尽兴了,该回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