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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有云。
‘蜉蝣者,略渠也,朝生夕死’
晋代风水宗师郭璞在游仙诗中也写有‘借问蜉蝣辈,宁知龟鹤年’。
一般而言,蜉蝣成虫寿命极为短暂,少的几个小时到一天,就算长也不过六七天,就会走完一生。
所以,朝生暮死绝不夸张。
但眼前这些虫孑,却似乎在此处生存了无数年。
以神木为巢,常年沉眠。
即便是陈玉楼天生夜眼,也难以察觉到它们的存在,以至于一开始,他都以为那些不过是昆仑神木本身的色泽。
“小心1
“掌柜的小心1
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动的不仅是陈玉楼,身后石门处一众人同样如此。
昆仑更是满脸焦急。
惊呼声中起身就要冲出。
但有人比他更快。
鹧鸪山脚尖一点,兔起鹘落,几乎眨眼之间便落在了大湖之上,踏着水面,借着那股微弱的反震之力,人再度纵身而起。
“陈兄……接着1
尚在半空,反手已经摘下镜伞,嘭的一声撑开。
随手一抛。
伞面下四十九块法镜金光如瀑,齐齐照向小岛上生起的‘乌云’。
搬山一脉镜伞,乃是前代搬山道人从一处道门遗迹中取出,不曾修行入境之前,他们是兄妹三人只是将它当做护身之物对待。
风雨不侵、水火不进。
纵是遇到强弩暗箭机关,手持镜伞也能拦祝
这些年里,不知救了他们多少次。
如今,一缕磅礴灵气自伞柄处渡入,伞上金光自起,气势惊人。
轰——
道门气息本就最是克制阴煞邪物。
此刻光火射出,只听见轰的一声,所照之处,金蜉蝣虫群瞬间被洞穿一片,如同烈日下的白雪,生生化作一缕黑烟。
见此情形,陈玉楼心头一动,下意识伸手接祝
在进入洞窟之前,他便以灵气护住周身,身外那些金蜉蝣虽然诡异,但想要破开防护,却是绝无可能。
不过。
此前他也见过不少次这件搬山法器。
却从未过如此恐怖的能力。
一时间,也是忍不住生出几分惊奇。
哗啦——
此刻握着伞柄,一缕灵机自金丹中爆发,刹那间,整把镜伞就像是化作了一团火焰,熊熊而燃。
金光炽烈。
犹如一轮大日。
几乎是瞬息之间,便将整座地下洞窟照的通透如同白昼。
“这……”
还打算相助的鹧鸪哨,看到这惊人无比的情形,一下愣在原地,瞳孔紧缩,有种说不出的震撼。
从上一代搬山道人,将镜伞传到他手中,迄今为止已经有十多年。
之后他又将剩余两把分别交给老洋人和花灵。
如今世上,论对这件法器的熟悉程度,理解之深,他一向觉得再无人能够超过自己。
尤其是灵气沿着伞骨游走,气机点燃法镜,达到镇邪破煞的效果。
这件事,即便是前代搬山道人终其一生也没能做到。
但他万万没想到。
陈玉楼只是初次接触此物,随手一挥,法镜中绽放的金光,竟是超过自己百倍不止。
镜伞法器虽然也能用气血催动。
但效果不及万一。
真正的动用之法只有灵气。
这一点他早就已经确认无误。
而且灵气越是磅礴,气机越是深厚,镜伞的威力便愈发恐怖。
所以……从中其实就可以判断出用伞之人的强大与否。
站在一块山石上,鹧鸪哨抬起头,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都已经快要被那片炽烈的光芒染成灿金色。
紧握的双手中,还持着另一把镜桑
是属于老洋人的那一把。
但此刻的他,竟是再无勇气在陈玉楼面前撑开。
“筑基之上。”
“结丹么?”
鹧鸪哨内心仿佛有无数道声音在齐呼。
在此之前,他曾无数次猜测陈玉楼的境界,但却从未像今日这般明晰。
按照玄道筑基功中记载。
修行境界,采气、养气、炼气,历经三个小境界后,完成筑基。
而再往后的层次虽然断了。
并未记载。
但从瓶山那头六翅蜈蚣以及尸王却是可以推算得出来。
筑基之后,便是凝丹。
妖物筑基凝结妖丹,尸王筑基生出尸丹,而道人……自然就是一池水火炼金丹!
毕竟,无论六翅蜈蚣,瓶山尸王,还是他们众人,走的都是呼吸吐纳,导引灵气的路子。
虽然不同物种,但境界却是相同。
如今……看到陈玉楼手中镜伞爆发的炽烈金芒,他如何还不明白,在不知不觉间,这位向来不显山不露水的陈兄,早已经将他们诸人远远甩在身后。
踏入了当初六翅蜈蚣所在的大境界。
最关键的是。
人乃天地间万物灵长,呼吸吐纳,本就是以人体内十二经络以及任督二脉循环而衍生,在修行悬到服气筑基功上有着天生优势。
看似同一境界。
真要以此身再回瓶山,那头六翅蜈蚣怕是连陈玉楼一剑都挡不祝
另一边。
心神全都沉浸在镜伞中的陈玉楼,浑然不觉身后动向。
原本以为杨方手里那把打神鞭,就已经足够惊人,没想到……搬山一脉这件法器也丝毫不遑多让。
几乎就一眨眼的功夫。
昆仑神木上的金蜉蝣虫潮便被洞穿一空。
露出了神木本相。
通体光滑如玉,细腻通透的纹理内就像是掺入了一层细细的金砂,在灯火下散发出淡淡的幽光。
比起阿枝牙腰间悬挂的法鼓,虽然也是用昆仑神木销制,但却不知要绚丽了多少倍。
就像……眼前这株古树还活着。
而法鼓神木已然失去了生机。
看的陈玉楼一阵惊疑不定。
山中破岩扎根的古松劲竹,他见过不少,但眼前这些神木,看上去明明早都已经死去了无数年。
又岂有存活至今的道理?
“陈兄……”
就在他凝神观察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低低的声音。
回头望去。
一眼就看到鹧鸪哨那张复杂的脸。
“道兄这是?”
见他如此神色,陈玉楼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
“没,没什么?”
摇摇头,同时又深吸了几口气平复好情绪,鹧鸪哨这才指着落满一地的虫孑尸体,镜光之下,大多数虫孑都被直接消融,但也有几只漏网之鱼。
此刻还在拼命挣扎。
“这就是乌娜姑娘说的那东西?”
“应该是。”
陈玉楼点点头。
此地蜉蝣,无形无气,虽然他以金字命名,实际上它们身上的色泽是随着附着之物在不断变化。
就如眼下地上残存的那几只,悄无声息间,几乎和风蚀岩融为一体。
若不是在疯狂挣扎。
几乎都难以察觉到它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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