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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青有些尴尬,甚至不知所措,没想到事情越发不可收拾。她想到当初洪卫的劝诫,自己掉以轻心,没有重视,让徐根喜有了得寸进尺的信心和机会,是自己害了他!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他憨厚的笑容,这笑容突然让她有了温暖的感觉。她觉得不能再拖泥带水,于是立即作出决定,与彭方正式确立恋爱关系。
彭方喜出望外,“徐根喜事件”曾让他处境维艰,现在倒帮了他,他觉得尘埃落定。站在近水楼台,他草木皆兵,决心做一只蜘蛛,用自己千丝万缕的爱恋把她团团缠住。薛青有些窒息,她渴望生活中有些缝隙,自由呼吸,享受生命的空间。彭方自有彭方的算盘,噼噼啪啪,精打细算,旗帜鲜明地表明薛青是自己的领地,他人不得觊觎。不过,彭方有些失望,除徐根喜,还有李根喜杨根喜王根喜吴根喜……一个个虎视眈眈,蓄势待发。他们没把彭方放在眼里,我行我素,对薛青大献殷勤。彭方怒火中烧,又不便发作,只得强作欢颜,显露男人的宽宏大度。他像赤道附近的暖流,用满腔炽热浸泡着薛青。他佩服这些同学的勇气,有些坐卧不安。同学自有他们的优势,要么成绩拔尖,要么家境显赫,要么相貌出众,当然,有的兼而有之。彭方惊诧莫名的是徐根喜貌不惊人,一穷二白,是一只标标准准的癞蛤蟆,于他,女同学都是天鹅。偏偏他狗胆包天,色胆包天,挑了薛青这只盛气凌人,壮志凌云,凌空展翅的美丽天鹅,令彭方郁闷。不过彭方没把同学的威胁看得过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能力和魅力。但他还是感到了一股威慑力,这股威慑力来自青年作家范天。范天才思敏捷,才华横溢,近几年推出好几本卖座的都市言情长篇小说,轰动文坛,声名鹊起。他的作品构思大胆,思想前位,以情节出位深受千千万万少男少女的青睐。实践出真知,彭方始终认为他的小说源于他的生活,他一定是位多愁善感,广播情种的花花公子,否则他写不出如此优美而略带忧郁色彩的爱情故事。范天是中文系讲师,任薛青的班主任,年近而立,清风道骨,飘逸的长发映衬出浑身的俊逸儒雅。薛青隔三差五虚心向范老师请教,崇拜的目光令彭方醋海翻波。彭方见多识广,对薛青围追堵截,死缠滥打,但绝不粗鲁莽撞,而是以柔克刚,点滴入微。
一个星期天,彭方请了朋友到家里吃饭。他骑着嘉陵90摩托车,带着薛青回家,她温顺地搂着他厚实的背,耳边呼呼生风。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温暖的阳光照射大街,全世界都暖洋洋的。摩托车是身份的象征,街上很少,彭方挺着腰,目光炯炯,拉大油门,摩托车风驰电掣,行人侧目。薛青有些害怕,双手死死箍住他,丰满而柔软的胸部点着他的后背,他心驰神往,内心的岩浆突兀喷发……
沿着中央路北骑,接近汽车站时,他们拐进一幢公寓。爬上三楼,彭方轻轻敲门,一中年妇女开了门,对薛青莞尔一笑。薛青眼前一亮:客厅宽敞整洁,迎面是一台25英寸大彩电,左右各一只大音响,彩电对面墙角是黑色真皮沙发,前面茶几上摆放一部黑色电话机,她暗暗咂舌。虽然薛青的父亲是副县长,但家里摆设与之相比也是相形见绌。不算电视是黑白的,电话在全县也没几只。从厨房飘出袅袅香味,变成馋虫,钻进她的鼻孔,她感觉有些饿。中年妇女穿着整洁,围着锅煎炒烹烧,热情地冲薛青一笑,她看到一台洗衣机静卧角隅。
“我家保姆。”彭方介绍。
“你还要请保姆?”
“爸妈常年在国外工作,请保姆主要照顾我生活。”
他领她参观,进了父母卧室,翻出相册给她看。薛青细心地一页页翻,崇拜的目光舍不得离开。他笑了,笑容饱含自豪和骄傲。
朋友们陆陆续续到来,有体育系同学,也有他中学校友
,济济一堂,正好十人。中年女人一碗碗端上菜,色彩鲜艳,香味浓郁,热气腾腾。彭方最后端上生日蛋糕,寿桃点缀其中,鲜红欲滴,薛青惊讶地瞪大眼。
“今天是我的生日。”彭方笑了,嘴角微翘。
“对不起。”薛青有些措手不及,“我没有准备礼物呀!”
“你就是最好的礼物,带一张嘴足矣。”彭方在众人闹哄声中插上二十一支生日蜡烛。
“彭方,许个愿!”朋友们哄闹道,大家七手八脚地点燃了蜡烛。
他听话地闭上眼,面对蛋糕,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然后他睁开眼,在众人欢呼声中,深吸一口气,把嘴巴变成圆,奋力吹向蛋糕,蜡烛全部熄灭,飘出缕缕白烟。
“哦——”大家鼓起掌。薛青双手拍红,如同她的双腮。
除薛青外还有两位女孩。男孩开了白酒,女孩开了啤酒,大家互不熟悉,不免拘谨。大家浅浅地抿酒,三个女孩文雅地搛菜,文静地塞进嘴里,文气地咀嚼,连脸上的笑容都文绉绉的。
“彭方,刚才许了什么愿?”朋友戏谑。
他的目光温和地罩住薛青:“感谢上苍,感谢缘分,赐给我一个如花似玉的女朋友,我会珍惜!”
薛青的目光与他的目光相绞相融,大家都喝彩鼓掌。
她的情绪受到感染,倒了啤酒,换成白酒,举起满满一小盅站起来:“彭方,今天我准备不足,没有带礼物。但我还有一份真诚和一份热情,祝你生日快乐!”
她一仰脖,小盅滴酒不剩。
“女中豪杰!”男孩们竖起大拇指,又给她斟满。彭方阻止,却无能为力,她成为男孩们的靶子,他们笑着,一盅接一盅敬。薛青机灵聪慧,不敢陷入他们的车轮战,而是四两拨千斤,一杯酒往往赚他们几杯。她突然发现了自己的喝酒天赋,此前从未喝过白酒,对自己酒量一无所知,今天才知道自己是个酒中仙子,只知道喝,却不知道麻辣的滋味。难得的是,她只喝一杯便面如桃花,更增加了隐蔽性,如“二战”初期的德国潜艇,战无不胜,威力无穷。薛青喝到八两,突然精神振奋,酒瘾大发。彭方瞠目结舌,坚决抢了她的杯,他不知道她酒量的深浅,怕伤了她的身子,更怕六个兄弟雪上加霜,烂醉如泥。他的六个兄弟,有的伏在桌上如扒鸭,有的头靠椅背像瘟鸡,有的蜷缩闭眼似醉虾……两个女孩摇着自己的男朋友低声埋怨,他们早没了风度,耷拉脑袋。
彭方,薛青和两个女孩扶了他们下楼,打的送他们回去。桌上,一片杯盘狼藉,中年女人洗了碗筷杯,把家里拾掇得清清爽爽也回去了。薛青有些困,彭方送她到父母卧室,自己也回房间歇息。
一觉醒来,薛青有些渴。窗外一片漆黑,密密麻麻的雨点敲打窗户,又到了大雨季节,大雨疾来疾去,无踪可循,像个顽皮的孩子。她的目光在屋里搜寻,突然发现自己完全笼罩在黑暗之中,并且感觉周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孤独和胆怯同时攫住她的心,她猛然坐起,双手抓着被子大呼小叫:“彭方——,彭方——”
彭方如惊弓之鸟,慌然地跑进房间,开了灯。薛青用被裹了全身,瑟瑟发抖。他坐到床沿,抓了她的手。她的心踏实起来,用脚蹬了被,探出上身,斜靠枕头。他迷恋地望着她,她的脸娇美动人,橘黄色毛线衣遮掩不住她胸部精美绝伦的曲线。他贪婪地注视她,轻轻搂住她的肩,她的脸上飞上一片云彩,他滚热的唇压上了她的唇。两人默默无语,温柔的目光拉成一条直线,相拥相吻,如痴如醉,青春的活力在体内奔涌不息……窗外,大雨磅礴,电闪雷鸣,室内,如胶似漆,电光火石。彭方的手突然变成一把锋利的匕首,刺进她的内衣,她浑身一哆嗦,双手迅速组成一把钳子,想撬开他冰凉的手。她突然感到了自己力量的微不足道,积蓄了全身力量都无济于事,她恐惧地体验了不堪一击的含义。他像一座弹药库,每一个毛孔每一个细胞都蕴含巨大的能量,喷射出无穷的青春之火……在嘶哑的哀求和怒骂中,她被炸得粉身碎骨,撕心裂肺……
一切风平浪静。薛青披头散发,捂住脸伤心哭泣。床单上鲜血点点斑斑,如玫瑰绽艳,朵朵盛开。彭方汗流浃背,胸脯剧烈起伏,如刚刚跋山涉水的勇士。
“对不起,我有点冲动。”他俯下身,爱怜地抚摸她的秀发,“我是男生,我会对你负责!”
“滚开!”她突然翻身,抬起右脚对他下身猛力一踹。
“哎哟……”他一声惨叫,捂着胯下蹲到地上。
“流氓!畜生!混蛋!你害了我,你害了我一生!你这个恶贯满盈的东西!应该千刀万剐!!”她艰难地坐起穿衣,恨恨地瞪着他,泪水如断闸的洪流。
“对不起……”彭方龇牙咧嘴,疼痛难忍。
“对不起?轻飘飘三个字就能抹掉一切伤害?你害了我一生啊!我要告你,你这个十恶不赦的流氓!”她叉着腿,吃力地移向门外。她突然回过头,气势汹汹冲过来,“叭叭叭叭” 左右开弓,把满腔怒火发泄到他脸上。他没有躲让,双颊通红通红。
薛青踉踉跄跄冲出门,冲下楼梯,冲进雨帘,羞辱的泪水混同雨水“哗啦哗啦”流到身上,淌到地上,滴到心上。她找到附近的派出所,站在对面大树下,看派出所内灯火通明。雨水倾盆而下,瓢泼大雨如根根水柱,连接了天和地,铺天盖地,砸出缕缕水雾,世界沉浸在顶天立地的水帘之中。街上,看不到行人,全躲到水帘之外,暴雨非常壮观!只是大家都有些叶公好龙,喜欢雨景,却不喜欢淋雨。
她的胸脯剧烈起伏,仿佛做了个噩梦,尚未从噩梦中清醒过来。噩梦中,她失去了少女最为珍贵的贞操,她的贞操被一个男人野蛮无耻地剥夺,他是强盗的行径!她想起初看《少女的心》时,为那些温馨浪漫的情节所感动,她觉得男女之事神圣而美好,今天,她却觉得了龌龊和恶心。她想,对女人来说,两者区别其实很简单:前者心甘情愿,音和曲谐;后者强取豪夺,格格不入。
彭方冲了过来,在她的头上撑开雨伞。薛青用力一扯,雨伞滑落雨中。
“对不起,我知道今天伤害了你,千言万语都难以表达我现在的懊悔!”彭方非常激动,“你想报案,我绝不阻止,我愿意为今天的行为承担一切责任!但是,这样做就能挽回已发生的一切吗?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会对你负责!我伤害了你,但你不能再伤害自己,赶快回屋,要不会生病的。”
“收起你假惺惺的嘴脸!真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人面兽心的东西!禽兽!禽兽——”薛青恶毒地咒骂,身体像只筛子。
“别意气用事,想想报案的后果,最多两败俱伤,于我难逃刑罚,于你声名远播。只是对一个女孩来说,这种声名未必值得。”
“你在威胁我?!”薛青怒不可遏。
“不是威胁。”彭方叹口气,“是劝导。”
她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树要皮,人要脸,女人的名声胜过一切。她想起中国一句古语: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一人一口唾沫,可以化金蚀骨,社会舆论的力量让她心有余悸。
“别闹了,回去吧。”他胆怯地拉她。
“滚开,收起你肮脏的爪子!”她扭头冲进雨中,奔向疾驰而来的公交车,突然回头大喊,“今晚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彭方木然立在雨中,任雨水肆虐妄为。
薛青回到宿舍,取了一套干净衣服,到学校浴室洗澡。她用肥皂把自己严严密密抹了两遍,对着淋蓬头,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冲洗。
泡沫飞溅,泪水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