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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乌雅夫人进宫向女儿报喜,虽然只匆匆坐了半天,可听额娘说岚瑛和孩子一切都好,光听着岚琪就心里痒痒,奈何孩子太小,产妇还在坐月子,一时半会儿不得相见。即便太后和玄烨有心让她出宫去看看,她也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唯有耐心等待,等着妹妹养好身子,把小外甥抱来给她看看。
相比之下,大阿哥福晋和即将满月的小郡主却不被人惦记,生儿育女竟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长春宫里没半点儿高兴的样子,惠妃这一次失望得连体面都懒得维护了。
这日大阿哥进宫请安,知道母亲没好脸色,但他有一件事要禀告,可未等开口,母亲先道:“你若有喜欢的人,额娘为你做主收在屋子里。你那福晋看着是生不出儿子的,我也不惦记了,庶出便庶出吧,总比没有儿子强,我不能干等着她,让你断了香火。”
胤禔不言语,听母亲絮叨半天后,只是敷衍地应了声“是”,而后则道:“儿子是来跟额娘说,我又要出远门了。皇阿玛下旬要出发去多伦诺尔,儿子这几天就要走,先去给皇阿玛打前站,安排好那里的事。”
惠妃倒是一愣,问道:“可是为了喀尔喀的事出塞?”
“他们不能一直这么闹下去,不然噶尔丹东山再起不说,指不定还会冒出第二个噶尔丹之辈,皇阿玛要平息他们的争端才好。”大阿哥正经说着,干咳了一声道,“额娘,眼下皇阿玛重用我,朝廷上的事都忙不过来,您就别催着我给您生孙子了。”
惠妃虽然被儿子的话噎着,可眼下皇帝重用长子的确是事实,加之去年裕亲王、恭亲王受挫,皇帝大有不再依靠兄弟,转而培养儿子的趋势。作为皇帝培养的第一个阿哥,大阿哥若能勤勉努力,有所出息,必然前途无量。
惠妃知道,当年太宗长子肃亲王豪格,虽是庶出,但为太宗重用,战功赫赫,太宗暴毙后,若非多尔衮阻挠,大清的历史也许就会改写。自然当年若是肃亲王夺得帝位,也就没有现在的惠妃和大阿哥存在,但是惠妃却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书写将来的历史。
“催也来不及了,只怕太子就等着你们这一胎落地,若是个女娃,就该赶着争皇长孙的名头了。”惠妃冷笑,又想到去年她为了说服儿子出面指证裕亲王而母子大吵一架,她不愿再发生什么事,弄得母子隔阂,此刻胤禔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只有退一步答应,“往后你们俩的事,我不再管,你好好哄着你的福晋,告诉她,我可不会再逼她生孩子了。”
胤禔这才舒口气,笑道:“额娘若真心疼她,她也不敢不孝敬。我不在京里,烦您多照顾一些。”
惠妃不耐烦地说:“她连紫禁城的门都不进,我照顾她什么?你别怪额娘多嘴,她这个长媳不做该做的事,你皇阿玛也会不高兴。我答应你不再为难她,可你好歹劝劝她,宗室里的人情往来,她不能不为你出面。”
正说话,外头有宫女进门。惠妃愠怒,问有什么要紧事,宫女禀告道:“奴婢听见外头传话,说皇上刚下旨册封二公主为和硕荣宪公主,指婚给巴林部博尔济吉特氏。”
大阿哥奇道:“怎么这么急?”
惠妃则立刻知会宫女们准备贺礼,要亲自去景阳宫道喜。虽然嫁女儿难免悲伤,可也是天大的喜事,她和荣妃如今不论关系如何,毕竟有二十多年的情分。
大阿哥离开长春宫时,后宫已是十分热闹。去年一娶一嫁时,算着公主阿哥们的年纪,都盼着今年也会热闹。果然自三阿哥被指婚后,二公主很快也有了消息,接下来便是四阿哥和三公主。而四阿哥的福晋早就有了人选,外人都在好奇,会不会赶在三公主下嫁之前完婚。
此时景阳宫内宾客盈门,荣宪公主自然是去宁寿宫给太后磕头谢恩,躲在祖母那里不愿来应付这些事。而荣妃则是云里雾里地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喜讯。等宾客散去,只剩下几人时,她才茫然地说:“皇上这是怎么啦?给三阿哥指婚时就让我毫无准备,现在突然把荣宪的婚事也定了,而且六月就要嫁,他是怕时间隔久了,我会舍不得孩子吗?”
众人见荣妃眼眶泛红,知道做母亲的舍不得,劝说安慰几句后才散了。岚琪慢走了几步,荣妃亲自送她到门前,私下又说:“虽只是个郡王世子,可嫁到漠南,总比嫁到漠北好。这几年漠北不消停,年初不是又传来内讧的事吗?我这心其实一直悬着,就怕皇上把女儿嫁去漠北联姻,如今是去漠南,我也安心了。”
岚琪知道嫁女的不舍,安抚荣妃:“皇上必然是体谅姐姐的心意,才为荣宪选了最好的夫婿。六月可一晃就到了,咱们不想别的,风风光光把女儿嫁出去才好。”
姐妹俩说罢这些话,岚琪回到永和宫,进门就听见温宪叽叽喳喳的声音。听说额娘回来了,温宪跑着出来迎接她,岚琪嗔怪她没有公主该有的稳重尊贵,温宪骄傲地说:“额娘放心,将来我像荣宪姐姐一样嫁出去时,一定稳重端庄,绝不给阿玛、额娘丢脸。”又充满新奇地问母亲,“将来我会嫁去哪里?额娘,我也要和姐姐们一样去草原吗?在那里我和姐姐们是不是又能在一起了?”
“草原那么大,每一个部落之间相隔千百里,怎么能在一起?”岚琪摸摸女儿的脑袋说,“你乖乖地陪着额娘,慢些长大。”
这日,皇帝摆驾去了景阳宫,必是为了嫁女的事与荣妃有话说。但夜色降临时,圣驾突然到了永和宫门前,彼时岚琪正和儿子、女儿一道用膳,玄烨进门后说还没用膳,便坐着一道吃。孩子们自然欢喜,可岚琪不知怎么觉得不自在:一来好些日子没见着他了,二来一见玄烨,平贵人那件事又浮上心头。
膳后,玄烨教十三、十四阿哥写字,父慈子孝,天伦之乐。岚琪一直静静地陪在边上,只等孩子们都散了,梁公公送来一些奏折,皇帝心无旁骛地坐在灯下批阅,半晌突然喊她:“没墨了。”
岚琪这才从炕上起身,来到他的身边,站在桌案旁磨墨,缓慢的摩擦声里,皇帝一边在折子上批复,一边就问:“你今天好像不大高兴?”
岚琪道:“好些日子没见了,皇上怎么知道臣妾今天是不高兴的?平日也这样,没什么不寻常。”
“我们很久没见了?”玄烨皱眉想了想,苦笑一声,“朕还真不觉得。”
岚琪笑道:“臣妾不是计算见面的日子,只是随口一说。臣妾也没什么不高兴的事,只是今天突然有荣宪出嫁的喜讯,见荣妃姐姐舍不得,心里有些不忍。”
“朕与她说了,虽然宣布得仓促,但人选是朕一早就定好的,即便多给一些时间准备,也一样是嫁去巴林部。”玄烨放下笔,端了茶说道,“朕这就要去多伦诺尔,下旬出发,五月中旬归来,六月正好把荣宪嫁出去。”
岚琪道:“皇上要去漠北?那里可不大太平。”
“正是不太平才要去,却不想他们瞎殷勤来请求与朕和亲,朕眼下还不想和他们联姻,我大清是要他们臣服,可不是要和他们做亲戚。或许将来会联姻,但不是现在。”皇帝气定神闲地说着,“赶着把荣宪嫁去漠南,是要让漠北那些人明白,暂时别想打朕的女儿的主意。”
岚琪笑道:“臣妾就说,皇上怎么会临时起意,原来都是想好了的。”
玄烨颔首,又问:“朕去漠北,你去不去?”
岚琪看着他,彼此目光相接,不说心有灵犀,可她仿佛从玄烨眼里看到,似乎并不想带她去。或许玄烨本意是要她去的,可是岚琪自己心里搁了太多的事,又惦记坐月子的妹妹,她自己不想去,却把责任归结在玄烨的身上。
两人静了须臾,岚琪开口道:“六月就要嫁女儿,臣妾跟您去漠北,宫里的事谁来做?都推给荣姐姐,她会寒心的。臣妾就不去了,等您回来,好给荣宪操办婚礼。”
玄烨眼中掠过一晃而逝的失望,但没有强求,应道:“也是,荣妃眼下有些依赖你了,你若不在,就没什么人能帮她。等六月嫁了女儿,咱们搬去园子里住。今年早该去的,各种事耽误拖着了。”
岚琪想起旧年隆冬两人在园子里旖旎美好的光景,心情忽然就好了,面上的笑容也自然起来,对玄烨笑道:“若是六月就走,臣妾倒想去瀛台住一阵子,园子里树木太多,知了太吵,夏天还是瀛台清净。”
听她这样说,玄烨心里莫名舒服了些,伸手把她揽在身边,搂着岚琪的腰肢说:“那就去瀛台,在那儿清清静静地到深秋。深秋时回宫,给胤祉和胤禛办婚礼。”
岚琪讶异:“皇上决定了?”
玄烨笑道:“今年给胤禛成婚,不是你的心愿?朕都记着的。不过眼下不着急说,等朕从多伦诺尔回来再说。”
两人间不着痕迹的尴尬很快散去,静静地在一起说这些事,和乐温馨地度过一夜。岚琪到底是把平贵人的事压下去了,总觉得没必要也没资格去问皇帝到底怎么戴了顶绿帽子,皇帝不想说,她为什么要主动提出来,反正平贵人如何,与她真不相干。
几日后,朝廷正式宣布皇帝将要前往多伦诺尔,与喀尔喀三大部落贵族会盟,意在解决喀尔喀长达三十年的恩怨,防止喀尔喀再起内讧纷争,不给噶尔丹之辈任何挑唆侵犯的机会,让蒙古各部臣服于大清,固守大清的边疆。
大阿哥胤禔已提前出发去多伦诺尔打前站,太子则被安排留守京都,而皇帝此番将携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一同前往。胤禛兴奋地跟母亲说了半天的话,岚琪也为儿子感到高兴。
两日后,圣驾浩浩荡荡离京,将于月末到达多伦诺尔。
且说戈壁大漠,明末至今,以南、北和西三方分为三大部,漠南察哈尔蒙古、漠北喀尔喀蒙古,以及漠西厄鲁特蒙古。太皇太后与太后皆来自漠南科尔沁草原,而噶尔丹则是来自漠西卫拉特的野狼。
漠南早在太祖努尔哈赤与太宗皇太极时便已完全归顺臣服,爱新觉罗与漠南的联姻更是数不胜数。顺治帝时,忙于入主中原和战后安定,对草原之事并无太多建树,故玄烨亲政后,便面临漠北喀尔喀和漠西厄鲁特两大问题。
漠北喀尔喀有三大部:车臣汗部、土谢图汗部、札萨克图汗部,他们都是成吉思汗的后裔。本早在太宗时期,就已经进九白之贡表示臣服,然而康熙元年,札萨克图汗旺舒克因私怨被部属所杀,喀尔喀发生内乱。在大清朝廷干预下,长达三十年都未能彻底平息内乱,以至于被漠西野狼噶尔丹乘虚而入,企图干涉喀尔喀内政,更进一步威胁清廷。
对玄烨和朝廷来说,喀尔喀的内乱一日不解决,就给噶尔丹多一日东山再起的机会。要在噶尔丹卷土重来之前,让他们能真正联手,将来共同对抗噶尔丹。
四月末,圣驾到达多伦诺尔,安营扎寨,以皇帝大营为中心,各部贵族围绕,众星捧月,将从五月初一起,进行会盟。玄烨于御营殿帐依次召见喀尔喀王公贵族,并赐宴。次日,召集土谢图汗察珲多尔济、哲布尊丹巴等三十五位喀尔喀三部贵族会盟。
会盟议程中,皇帝宣布赦免土谢图汗之罪,将册文和汗印授予土谢
图汗;封被土谢图汗杀害的札萨克图汗亲弟策妄扎布承袭其兄为札萨克图汗;应允喀尔喀贵族请求,将漠北与清廷四十九旗一例编设,其名号亦与四十九旗同。
会盟最后,玄烨亲自主持多达两百桌的盛大宴会,亲手赐酒。各部贵族皆屈膝接酒,持杯叩首,以示对皇帝特殊恩宠的感激。宴会中,皇帝自京城带来各种杂技、木偶献艺助兴。喀尔喀人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庄严隆重、繁华奢侈的宴席,欣喜兴奋之余,更感清廷国力强大、富庶昌盛,纷纷拜觞起舞、欢欣雀跃,一扫前两日会盟的严肃气氛。
私下里,玄烨当众夸赞大阿哥办事得当,会盟至今以及宴席的成功,皆是大阿哥与其他大臣前期准备的功劳。皇帝不吝赞扬,夸赞长子如今是个人才,便教导随行的三阿哥、四阿哥和五阿哥,要向兄长学习。
多伦诺尔距离京城八百里,日夜兼程,重要的事一天能达。这天,岚琪在延禧宫看望杏儿和孩子,温宸随在身边。小宸儿渐渐长大,有了自己的性子,不再跟着温宪疯疯癫癫,成了个温柔可人的小公主。这会儿陪额娘来看小妹妹,乖巧安静地站在摇篮边看着婴儿,时不时伸手摸一摸妹妹嫩嫩的脸颊,冲额娘和章答应笑着说:“额娘,我喜欢小妹妹。”
“以后妹妹就跟着姐姐玩可好?”章答应笑靥如花,面上溢出数不尽的幸福,气色红润、双眼有神,似乎一路走来,此时此刻的她最幸福。
岚琪静静地在一旁看着,杏儿能有今日,她十分高兴。总觉得当初的路是走错了,虽然错有错着,帮了自己不少的忙,可差点儿耽误她一辈子,至今想来还会心慌,往后她要将永和宫、延禧宫一同守护。而话又说回来,岚琪对杏儿的感情,和对布贵人完全不同,她对杏儿全然是一副照顾、保护的态度,更是想尽力弥补自己给她带去的伤害,但布贵人则是情同亲姐妹的亲昵,两者之间很不一样,岚琪自己心里十分明白。
此刻绿珠匆匆地从永和宫跑来,喜滋滋地带来好消息,说皇上从漠北传话来给太后请安,顺带说了那里的事,竟提到和蒙古子弟赛马时,四阿哥和五阿哥得了头名、次名,把那些终日在马背上颠簸的蒙古子弟都甩开一大截。皇上高兴极了,特地让人告诉太后这个喜讯。
章答应恭喜岚琪四阿哥得了头名,而她含笑听着,心里知道,玄烨特地传话回来,是为了告诉她,让她高兴,让她安心。
小宸儿娇滴滴地问母亲:“额娘,四哥得了头名,皇阿玛会奖赏他吗?四哥会不会给我带好吃的?”
岚琪搂着女儿,笑得眼眉弯弯。此时公主又道:“额娘,我想去园子里给荣宪姐姐采花。”
章答应附和道:“是呢,公主生辰到了,太子的生辰也……”
因荣宪公主和太子的生辰都在五月初三,而那一天也是赫舍里皇后的忌日,太子自然从未庆祝过生辰,而妃嫔之中,则把荣宪的生辰往后延一日,会避开赫舍里皇后的忌日,隔天为她庆祝。没想到小宸儿记着这件事,岚琪都忙得忘了。
“也好,女儿出嫁前,荣姐姐还能为她过一次生辰。”岚琪感慨着,便要领女儿同往园子里采花编花环。小公主正熟睡,章答应便一同前往。
自从杏儿搬来延禧宫,岚琪渐渐与她走得近了,而宜妃此番又不在宫里,更少了几分顾忌,两人时常大大方方地出入,宫里人已见怪不怪。
五月初夏,园内正是姹紫嫣红时,小宸儿花蝴蝶似的扑入花丛里就瞧不见了,吓得乳母、宫女都围着她转悠,生怕出事。岚琪知道有她们在不会出事,与杏儿慢慢跟在后头走,两人闲闲说几句话,与这园中美景一样,心情甚好。
“这一株,还是我前年亲手种的。”岚琪瞧见熟悉的花丛,撇下章答应上前走了几步,刚伸手要摘,忽觉身后阴风阵阵,耳听得一声:“贱人!”
岚琪心头一惊,猛地转身,但见一道身影从眼前掠过,等她看清楚,章答应已被一个女人扑倒在地。那女人一手握着簪子要刺向她的咽喉,另一只手死死摁着她的肩膀,嘴里咒骂着:“都是你克死我的孩子,都是你害死我的孩子!”
“来人,来人……”岚琪受惊大喊,可是身边随行的人本就不多,还都追着温宸跑远了。这里树木葱郁,她一时喊叫前头未必听得见,她一面喊着,一面自己扑上去要扯开压在杏儿身上的人。虽然还没看清脸,但毫无疑问,袭击她们的必然是平贵人。
岚琪搬起边上的石头往她胳膊上砸,平贵人吃痛滚到了一边,岚琪迅速拉起杏儿,着急地问:“没事吧?”
可等她们看清滚在地上的人,都着实吓了一跳,昔日妖艳美丽的平贵人已不复存在。岚琪见过孕中的小赫舍里,现在实则要比那会儿瘦削许多。可不知为什么,好像是曾经过度发胖后的身体又一下子被掏空变瘦,整个人仿佛干瘪了一般,变得十分难看,若非说话的声音,还有那双永远充满憎恨不满的眼睛,岚琪她们不一定认得出眼前的人是平贵人。
岚琪往四周看,她和杏儿真是落单了,想要大声喊,又怕刺激小赫舍里,她已经趴到地上重新捡起了那支锐利的簪子,随时都会扑上来,而拼死的人身上所具有的力量,无法想象。
“杏儿,我们跑吧。”岚琪声音颤抖着,紧紧抓了杏儿的手。
“娘娘,您先跑。”杏儿脸色苍白,却要放开岚琪的手,让她先走。
可是平贵人突然尖叫呵斥,吓得她们俩浑身一软。面对疯狂的人,永远不知下一步她会做什么,但是从她骂骂咧咧的话里听得出来,小赫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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