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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A Hard Day
憋到夜里10点半。
抽光了一盒烟干了两瓶啤酒剥了三两毛豆。
终于凑够一百条slogan。
任新蜂刚要点击“发送”，心思一动觉得时间还有点早，便把鼠标挪到一旁，按下了“放弃”键。
又等了半个小时，这才重新登录公司邮箱，把这一批slogan发邮件给石霆，并且抄送Paul。
他只是个初级文案。也就是说，不管自我感觉多么好，在别人眼里就只是个雏鸡。写出来的东西，按流程必须要给上级确认过之后，才能给到At。
发完邮件他就得意扬扬地睡觉去了。中间得意扬扬地起了两回夜。第二天得意扬扬地到了公司，看石霆已经端坐在那儿，便准备随时领赞。
等了半天也没动静，只好跑去问石霆昨晚11点03分发给他的邮件收到了吗。
石霆说，还没顾上看。
任新蜂说，那麻烦你䁖一眼，答应了吴迪中午前要给到他。
石霆说，知道了。
又过了半小时，又忍不住跑去问石霆这堆slogan有什么问题没有。
石霆说，我这就看。
刚踱回座位，屁股还没沾到椅面儿，就让石霆给叫了回去。
石霆说，这么多字贴在邮件正文里，密密麻麻看得我眼疼，请存成Word文档再发我。
任新蜂赶紧复制、粘贴、存盘，用附件方式又发了一遍，再次抄送Paul。
过了五分钟，再次被石
霆给唤过去。
石霆说，你写了这么多，有从这角度出发的有从那概念出发的，最好分成几个方向。
任新蜂心想，嗯有道理，赶紧照做。
又过了十分钟，石霆刚抬头还没开口，任新蜂就像只飞蛾扑了过去。
果然又有问题。
石霆指着其中一条大声念：“连‘有国美，不用去美国’都出来了，你真觉得这个能行吗？”
任新蜂小声说：“这不想以量取胜体现诚意吗？”
石霆：“数量决定质量。质量决定客户的眼睛亮不亮。这样，你挑出十条觉得最好的，再发我。”
任新蜂：“可是……可是我觉得起码能挑出二十条来……”
石霆：“也就是说，你也觉得至少有八十条不够好咯，明知不好为什么还要给我看？”
任新蜂：“欸……”
石霆：“还是你也不知道哪条好哪条不好，要我帮你选？”
任新蜂：“不是……”
石霆说：“你是文案，不光要写得，还得能舍得。客户要的不是一百条slogan。他们就只要一条。最合适的那一条。你一次出这么多，累的可不光是自己，看的人也很累。最后客户看花了眼，翻到后面忘了前面，选择太多没了主意，还不如没有选择呢。到最后你猜会怎么样？还不是打回来重写。”
任新蜂无话可说，坐下来杀了半天挣扎了半天，才把Top 10又给石霆发了过去。
接着石霆又让他10选5。然后是5进3。等到三强产生，已经过了饭点。
石霆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就是点点头，告诉任新蜂就这样吧可以发给At了。
幸好这期间，吴迪没来电话催。
其实任新蜂不知道，吴迪答应客户的交活时间是下班前。
这是他们部门代代相传的小招数，专门用来对付创意的不靠谱。因为知道创意时间观念差，所以给他们下brief的时候，往往都会把deadline提前。就这样还经常闹得很被动呢。
将仅存的那三条slogan发给吴迪后，望着白茫茫一片好干净的屏幕，任新蜂听见肚子叫。
他胃里也空了。
奇怪，明明早餐吃得很饱，这半天也只在电脑前忙活，并没什么激烈运动。
在B2食堂独自吃饭时，他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想，也不知道石霆是不是成心难为他。
结论是自己阴暗了。
虽则不是和风细雨，人家说的确实有道理。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干了三年广告，虽说客户不行队友不行公司不行，怎么也该上道了。原来踮起脚尖伸手摘了半天星，还是身在泥塘里，根本离道还有好几里地呢。
得努力。得充电。得舍得自己。得抓紧时间。
他倒是善于自我检讨。
所以一回楼上，就在小毛留下的那一个G的文档里找食粮来着。
找到了三个文档，都是关于怎么写文案的。
他想的是对的。石霆确实是在教他，也真的成心要修理他。
昨天任新蜂和吴迪关于英文名的那一番对话，他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