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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染从高维身上搜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她以为永远不会打过去的号码。</p>
那是陆南青留给她的。</p>
“无论什么时候，你改变主意了，打这个号码。”</p>
铃只响了半声，那头就接了，仿佛早料到她会打来。</p>
林染抬头望着墙上那一小方天窗，缓缓伸出手：“我改变主意了，来带我走吧。”</p>
她报上了自己的位置。</p>
陆南青的办事效率远比她想象得要快，半个小时后，地下室的门被打开了。</p>
一个女佣打扮的女人走进来，扔给林染一套佣人的衣服，等她套好以后，女人往她脸上抹了点泥，又用头巾包住了她那头标志性的长发。</p>
从头到尾她只说了自己的名字：“青禾。”</p>
外面是夜，华灯初上。</p>
夜色下，魑魅魍魉人鬼不分。</p>
林染走在其间，一度分不清自己是人是鬼，擦肩而过几个佣人们行色匆匆，压根没正眼看她，正兴奋地交头接耳。</p>
“快点快点，莫先生亲自送舒意小姐来了！”</p>
“听说舒意小姐失踪了十年，莫先生就等了她十年呢！真是痴情！”</p>
“哎，莫先生不是娶了个……”</p>
“住口！”一名小女佣慌慌张张地捂住说话人的嘴，“老爷说了不准在之宅子里提那个名字，那个女人算什么？舒意小姐才是我们未来真正的莫太太！听说因为她喜欢白玫瑰，所以先生就为她开辟了一整个玫瑰园呢！”</p>
几个小女佣七嘴八舌叽叽喳喳地走了。</p>
林染冰凉的手，被另一只手握住，青禾没回头，只道：“我们要抓紧时间，陆先生还在外面等。”</p>
说来也奇怪，平时保卫森严的老宅，今天晚上好像人都失踪了一样，她们一路畅通无阻地从后门离开。外面果然停着一辆无牌车。</p>
青禾替她拉开了后座车门，静坐在里面的陆南青看见林染的第一眼，眼神里露出直白的嫌恶，甚至往后挪了挪。嫌弃得很明显。</p>
林染抬头看了眼后视镜里自己的脸。</p>
自己现在这副模样，的确对得起不人不鬼四个字。</p>
她沉默地坐进车里，借着车内的灯光，陆南青看见了她纤细苍白的手背上布满了针孔，有些已经发黑了，是暴力注射留下的痕迹。</p>
她身体已经开始浮肿，肚子大得像随时会临盆。</p>
事实也的确如此。</p>
林染提醒他：“莫庭生一直在给我注射催生剂，我可能今天晚上，或者明天就要生了。”</p>
陆南青盯着她看了几秒，嗤地轻笑了一声：“把自己搞成这样，你真够蠢的。”</p>
“嗯，你说得很对。”她坦白地认了这个蠢名，没有呛他，没有翻他白眼，平静得像变了一个人。</p>
陆南青一拳砸在了棉花上，有点无趣，让司机开车。</p>
“从正门外面绕过去吧。”林染说。</p>
司机去看陆南青的脸色，见后者点头，这才绕路打老宅大门附近经过。大门口灯火通明，却没什么人，看来舒意还在路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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