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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舱外...
暗沉长云,延绵千里。
海涛汹涌,狂风肆虐...
所幸,这末日般的海啸并未冲往大陆渔村,而是往大海更深处去了。
此时...
船舱里...
白山观察着。
这世界心炎远没有扭曲烈阳霸道,便是如此靠近了,神魔果实也能够正常地吸收其中的能量,而缓缓变色。
很快,一杯世界心炎消耗殆尽,生出了四个宝石红螺旋纹的果子。
可令人奇怪的是,世界血髓却依然维持着红浆的模样,一点儿都没变化。
那血髓安静地躺在杯中,显然这并不是天地里的力量...
白山抓起杯子,略作停顿,尝试性地轻轻摇曳着。
这杯子明显被施加了特殊力量,使得内里的一切重量和属性都被封存在杯中。
可摇曳之间,白山却隐约能听到江海澎湃的声响,好像这杯中盛放的不是一点红色浆液,而是长河落日,沧澜大海。
他这一摇,也并非摇动了酒杯,而是震撼着江海,摇曳着山河。
这到底是什么?
能一口闷了么?
...
...
片刻后。
“妙妙姐,你过来看看。”
“嗯...”白妙婵见白山面色凝重,应了声,便迈动长腿快速地坐到了他身边,然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白山道:“这叫世界血髓,那位邻居说这东西对我妙用无穷,甚至超过世界心炎。”
白妙婵瞪着她那秋水般的大眼,认认真真地看着,忽地,她睫毛动了动道:“帝曦曾经在原初仙庭的藏书里看到过这个。
那藏书里说,世界血髓也是血液和骨髓的一种...
但这种血液骨髓却并非诞生于生命,而是诞生于天地。”
白山已经麻木了,这世界能诞生大道奇书,能诞生神位,现在还能诞生血液与骨髓...
只不过,前两种他还能理解,这后一种,就很费解了。
“为什么?”他问。
白妙婵专注地看着他,那长长的睫毛眨了眨,道:“帝曦留给我的记忆里并无记载,只是帝曦她自己的想法是......
天地可能是想诞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可怕生命,可是这计划却失败了,所以只生出了血液和骨髓,却未有其他器官与皮骨血肉。
但是,天地为什么想诞生出可怕生命?
为什么这计划还会失败?
帝曦却是根本没有头绪,她只是个猜测,毕竟她也没见过世界血髓。”
白山问:“那你呢?妙妙姐,你怎么想?”
白妙婵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会儿,继而抬头,用那她那好看的杏眼剜了身侧男人一眼,叉着腰,娇声道:“要喝就喝,不喝拉倒!和梅儿办事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婆婆妈妈。”
...
...
白山终于还是干了世界血髓。
干完之后...
他独自坐在幽静的船舱里,看着窗外。
而他的身体里,却开始产生一种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变化很剧烈,可却在白山承受范围内。
很快,他就明白了。
他这是在换血...换髓...
那已经远胜过任何人类的血髓,被根本不是人的世界血髓所兼并,转化。
有一瞬间,白山脑海里浮现出妙妙姐之前说的话。
————天地可能是想诞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可怕生命————
可旋即,他就把这可能给抛开了,毕竟这只是帝曦的胡思乱想,并没有证据。
而且从正常逻辑来推,天地若想真造就一个前所未有的可怕生命,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
白山就这么坐着。
身体剧烈反应着。
但心情却空前的宁静。
坐到黄昏时分,天空难得出现了一些血红的晚霞。
恶浪平复,怒潮缱绻...
海鸟亦舒展雪白的羽翼,在碧蓝海面上翱翔。
而有几只海鸟看到这半空飞着的船时,便好奇地振翅飞了上来,继而傻乎乎地蹲到了船舷栏杆上,鸟头鸟脑地打量四周,似乎是抱着搭个便车的想法。
梅儿姑娘不太喜欢做没有颜色的事,所以这时候她是果断不在的,而到了晚上,可以色色的时候,她就会出现在白山身侧快活去了。
另一边,小宁这些天对白师叔的好感反倒是在“蹭蹭”地上涨。
此时,她挽着白师叔胳膊正要就餐,白师叔却拖着她往高处船舱走去。
“师叔,我们来这儿做什么呀?”小宁很好奇。
白妙婵对她笑笑,不想说什么“炉鼎不炉鼎”的。
她来到顶层舱,看了眼舱里,见白山正睁着眼悠闲地坐着,便清了清嗓子,把舱门推开一条缝隙,往里道:“白山,该吃饭了。”
平日里,白山肯定就起身了,但今天他却莫名地不想动,于是应了声:“今天不想吃。”
小宁生气地扫了他一眼,看到桌上的两个小杯子,皱起漂亮的小鼻子道:“哦~~~你还在这里偷偷喝酒?
你真是气死人啦!
师父师叔在用法力维持着船的飞行,你却在这里喝酒,师叔来叫你你都不愿意去吃饭。”
她还要说,白妙婵拉着她走开了。
白山看了她们一眼,继续发呆...这世界血髓的后遗症比较重,他不想说话。
甚至...
他开始有点儿后悔了。
...
...
膳堂里。
小宁并着长腿,用着天人精心准备的美食,她忽地问:“师叔,白山怎么啦?他是不是之前去岛上的时候受伤啦?”
白妙婵摇摇头,其他的她也不想多说。
小宁又问:“白山喜欢吃什么?是不是这里的饭菜不合他的口味?”
白妙婵道:“他喜欢吃肉,尤其是羊肉。冬天的时候爱喝羊肉汤。现在刚好是冬天呢。”
旋即,她又笑着道:“你问了是不是要给他煮饭?”
小宁的大眼里露出嫌弃之色,她撇了撇嘴,道:“放心吧,师叔,门中尊卑有序,我是长老弟子,他只是区区炉鼎,我才不会给他煮饭呢。”
...
...
入夜...
膳堂厨屋里,一道青春靓丽的娇影正急的跳脚。
那娇影左手抓着锅柄,右手抓着锅铲,而锅里正发出“哧哧”的声音,冒着焦糊糊的烟。
娇影吓得急忙开始铲锅子,结果却铲下了一块黑糊糊的东西。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嘤嘤嘤...”
小宁想炒一份红烧羊肉,然后搭配着米饭给那位炉鼎送去。
她听说这红烧,需得先将羊肉在锅里煸一下,可是...这才第一步,她就煸糊了。
眼见着黑烟滚滚,羊肉底儿已经焦成了黑炭。
小宁面色发白,忽地她灵机一动,小嘴嘀咕着“加水加水”,说着又从旁边舀起一大勺水往里加了去。
哧哧哧...
一阵声响后,黑烟消失了。
锅里满是水,而黑白相间的羊肉则是漂浮在水上。
小宁呆呆的看了会儿,道:“对了对了,正好可以煮羊肉汤。”
想到这里,她一拍双手道:“煮汤的话,水可是正好...嗯,我之前好像听说煮羊肉汤要多放点白胡椒粉,这样可以去腥。”
她踮脚,在厨房里翻找了一会儿,然后找到了一个装胡椒粉的小碗,闻了闻...
“阿嚏...阿...阿嚏!!”小宁连打两个喷嚏,眼睛都呛红了,然后捂着鼻子,用大锅勺舀了一整勺放了进去,嘴里嘀咕着,“这么多应该够了吧?”
“唔...还要加什么来着?”
小宁苦思冥想。
...
...
半个时辰后。
头发凌乱、精疲力尽的小宁端着餐盘,上面放着一碗米饭,一碗羊肉汤,往顶层船舱走去。
夜风很大,呼啸着驱策着冰寒的气息,冻人肌肤,刺人骨髓。
小宁冷的瑟瑟发抖,可想起那炉鼎对她好的地方,却又觉着让他一个人挨饿有些不忍。
到了舱门前,她用胳膊肘敲了敲门,喊道:“白山,白山。”
没人回应。
“白山,白山!”
小宁又大声喊。
可是,风太大,她的声音就好像毛毛虫在北风里呐喊,小的可怜,正常情况下,舱里的人根本听不见。
就在小宁要发怒的时候,门吱嘎开了。
小宁舒了口气,却又想发脾气。
可骤然之间,一股刺入灵魂的恐怖寒意压迫而来,门后一片黑暗,但这黑暗却和往常不同,压抑,渗人,窒息,好像有许许多多的恐惧黑潮从门后涌出。
这恐惧是一种生命位阶的压制,发源于灵魂深处,乃是生命之本能。
小宁张大嘴巴,心脏像被捏着,脖子像被卡着,她双手忍不住一抖,餐盘就落了下去。
而就在这时,一只大手稳稳地抓住了餐盘。
月光里,显出白山的模样。
依然是平时那副模样。
小宁呆住了,她莫名的很害怕,非常害怕。
眼前的白山好像一个就连人皮都藏不住的大魔鬼,明明只是随便地站在那儿,可却给人下一秒就要扯开人皮,扑上来,把你从头到脚啃干净的感觉。
“我...我看晚饭还剩了许多,直接倒掉怪可惜的...
所以就随手拿来给你吃,这可不是我自己做的。
我都这样了。你...你还凶我?
干嘛呀干嘛呀?”小宁双眼红了,跺了跺小靴子,跑开了,显然她误会了白山,以为白山在凶她。
可事实上,白山什么都没做,甚至收敛了气息。
此时,白山愣了下。
但瞬间他就明白了。
他已经融合了世界血髓,他的“生命层次”又提高了,所以小宁自然地害怕了。
不仅是小宁,今后怕是任何力量稍弱的人看到他都会害怕。
这都是世界血髓的“功劳”...
白山目送着小宁跑下楼梯,便将餐盘端回舱里,继而盘膝坐下,看着这热气腾腾的羊汤,他忍不住笑了笑。
可这笑容在喝完羊汤后,就凝固了。
他皱了皱眉,用筷子在汤里翻了翻,看着那一个个黑糊糊的羊肉块,陷入了沉默。
良久...
他夹了一块羊肉咀嚼,吞下...
“这味道......还真有特点...”
白山有些无语,可他却并没有因此停下,而是一筷子一筷子地夹着肉,一口一口地喝着汤,然后又用羊汤泡了饭,吃了个底朝天,一粒米都没剩。
常人吃下这羊肉汤,轻则拉肚子,重则去医馆,白山却无所谓。
说起来...这也许还是宁宁第一次做饭给他吃吧?
他垂下眸子,露出回忆之色,道了声:“好吃。”
...
...
午夜时分。
梅儿姑娘如约而至。
一场云雨后,梅儿姑娘软软地瘫在白山怀里,伸出被滋润的相当水嫩的柔荑,在白山胸口画着圈儿,桃花眼儿轻佻却显着无力,好似被暴雨璀璨过一般,水润却又耷拉着花瓣。
“姑爷,梅儿服了...梅儿一点儿力气都没了。”
她感知了一会儿,又道:“阳气比平时更浓郁了...而且...”
她有些犹豫,然后认真道:“今天的姑爷,好像更强了,让鬼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白山道:“我喝了世界血髓。”
“世界血髓?”
梅儿姑娘没听过这个词。
白山道:“你有能封禁气息或者力量的办法吗?”
梅儿姑娘桃花眼挑了挑,看向了不该看向的地方,鹅鹅地笑道:“不用封呀,我...都给我呀。”
白山一头黑线。
梅儿姑娘开始轻声地说骚话。
黑灯瞎火,窗外月光,夜半无人,恰是私语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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