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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夜哈哈哈哈哈哈!”
两个士兵终于走了。
沈眠生平第一次来牢房。
这里阴暗潮湿,活像一个地狱。
他缩在墙角,双手抱膝,眼泪根本止不住,他什么都做不了,也不敢死,他害怕。
父皇已经不要他了,那陆准呢?
陆准是他的好朋友,从小到大都陪着他的,陆准知不知道自己被抓了?
“呜呜,陆准……”
接下来几天沈眠都过的心惊胆战,他怕有人突然进来。
给他送饭的人也是看守他的狱卒,他吃的东西很差,有时一天就一个馒头,有时还没有。
就算好不容易有几个菜,那也都是馊了的。
起初沈眠是非常不习惯的,吃几回吐几回,但他吐不吐,或者他生不生病根本就没人管他,吐出来了就会饿肚子,饿肚子就会没力气,沈眠饿了几天就被饿怕了,所以不管后面送来什么他都能吃下去,他想活下去。
狱卒有时会聊天赌钱,沈眠听到他们说四皇子屠城,又杀了大越多少多少人,他心里就很难过,好像做了这么久的太子,和半天的皇帝终于有了一点点使命感,那些是他的臣民,现在却被无辜屠杀了。
是他没用。
心情不好,吃的也少,营养跟不上,沈眠瘦的很快。
他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里待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会被怎么处置。
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睡醒了就发呆,然后就是处于极度的恐慌中。
一天夜里,牢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沈眠听到声音惊醒,不过他看不清东西,也不知道来的人是谁,下意识地往边上躲。
那人打开房门以后,轻轻唤了一声:“陛下?”
是陆准。
在那一刻,沈眠所有的委屈都找到了发泄的口子,甚至在听到陆准声音的那一瞬间就崩不住了,带着哭腔道:“陆准……”
陆准过去抱住他,沈眠也努力的把自己往陆准的怀里挤,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陆准……呜呜呜……我好怕,你去哪里了呀呜呜呜呜……”
陆准拍了拍小皇帝的背,他觉得沈眠瘦了很多,安抚了一会儿:“不怕,我这就带你走。”
沈眠刚见了陆准安心了很多,他就知道陆准是不会放弃他的,他太高兴了,陆准要带他走。
陆准解决了狱卒,牢房就关了沈眠一个,所以并没有很多人守着。
他将沈眠拉起来,将自己的披风盖在他身上:“能走吗?”
沈眠:“能的,我可以走。”
陆准摸了摸他的头:“嗯。”
他们一路走出了牢房,朝着城门口走去。
但没走多久,陆准就突然停了,脸色一下变得凝重。
沈眠还有些奇怪,小声地问:“怎么了呀?”
陆准没说话,只是更用力的握紧了他。
没一会儿,又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士兵们打着火把将他们重重包围,沈眠怕的朝陆准身后躲了躲。
所有人都在等着。
然后楚迟砚来了。
他毫不意外,甚至好整以暇地说:“你带不走他。”
陆准脸色很难看:“他只是一个孩子而已,所有的一切跟他无关,你放了他,他没有错。”
楚迟砚笑了一下,像冰冷的夜,他在笑陆准天真:“不是没有错就能置身事外,你应该怪他生在这个乱世,我不是菩萨,也不喜欢做善事。”
陆准:“我可以为你效力,多少年都可以,你放了他。”
“不可能。”楚迟砚也冷了下来:“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谈条件?”
陆准没说话,沈眠却感觉到了他的紧张。
楚迟砚不想再废话了,挥了挥手,淡淡吩咐:“拿下。”
士兵们一拥而上,陆准一只手牵着沈眠,另一只手用于阻挡进攻。
他武功高强,即便是带了个沈眠也影响不了多少发挥。
沈眠被他扯的生疼却也忍着,不哭不闹,他不能给陆准造成负担。
渐渐的,围攻的士兵越来越少。
楚迟砚的眼神也越来越冷。
他拿过身旁一个侍卫的弓箭,举起,毫不犹豫的对准了沈眠。
然后。
蹭——
箭矢飞出。
沈眠甚至来不及惊叫,就被射中了肩膀。
剧痛在一瞬间袭来,他再也无力支撑,缓缓倒下。
他一倒,陆准就行动不便,自然也分心了。
“陛下!”
他没再动手,跑过去将沈眠抱起。
陆准眼睛发红:“楚迟砚!”
楚迟砚笑意很淡,似乎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大事:“他对我无关紧要,就算死了,也是该死,如果你非要带他走,不仅是他,你也活不了。”
沈眠又痛又怕,但他更怕连累到陆准了。
陆准对他那么好,他不能害陆准的。
“陆、陆准……你、你还是走吧……我也、也不是很痛,你、你先走吧……”
他痛得嘴唇发白,却还是忍着扯出一个虚弱地笑来。
陆准身体在发抖:“陛下……”
沈眠不想哭,但他忍不住。
陆准被人架开了,剩沈眠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冰冷的地上。
楚迟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带了点似有似无的笑意,他就看着沈眠痛苦,看他发抖,看他哭都不敢哭。
鲜血染红了他白色的衣袍,看起来脆弱又十分美丽。
这是个美人。
楚迟砚第一眼就知道。
但他没兴趣。
他蹲下,然后将沈眠肩上的箭给抽了出来。
沈眠痛的大叫一声,额上冒出汗水,眼泪跟决堤了似的:“好疼……疼……”
“知道疼还学不乖,就是不够疼。”
楚迟砚很冷血,他没有一点怜悯心。
沈眠太怕他了,怕到甚至不敢将楚迟砚的脸记得太清楚。
楚迟砚看了半晌,没叫其他人,自己伸手将沈眠抱了起来,然后朝牢里走去。
沈眠回到了他待了十多天的地方。
楚迟砚摸着他的发,问:“想知道你的父皇在哪里,想知道他的下场吗?”
沈眠一动也不敢动,颤颤巍巍的:“父、父皇……”
楚迟砚使了个眼色,立马就有人拿来了一个黑色的东西。
楚迟砚:“看好了。”
沈眠看过去,黑色布袋子打开,里面赫然就是他父皇的头颅!
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沈眠都被吓愣了,肩上的痛苦好像都忘记了。
好一会儿,他才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叫,即便这样,他也不敢叫太大声。
他只是很痛苦,不仅仅是身体上,精神和心理,都在承受着十八年来从没有经受过的打击。
他痛得脑袋昏沉,恍惚间只感觉楚迟砚朝他靠近,手指沾了些他身上的血,然后抹在了他的唇上,问他:“知道错了吗?你也不想这样对不对?”
沈眠全身都在发抖,牙齿都忍不住打冷噤:“错、错了,我知道错了……对不起……对不起……饶了我……求求你……”
楚迟砚的手在沈眠唇上肆意□□,直到把嘴唇磨破,他说:“惹我生气就是不对,再有下次,你的下场,就和你的父皇一样。”
沈眠哭着点头:“我知道了,我再也不敢了……”
他哭起来也十分好看。
真的很像沾了雨的梨花。
楚迟砚去帮他抹掉眼泪:“别想跑,你根本跑不掉。”
沈眠睁开了眼睛,他看不清东西了,哭得模糊。
眼睛里含着泪,润的像一汪泉。
楚迟砚静静看着,好孱弱,失去庇护的小宝贝,下场好惨。
他的心里无波无澜,手在沈眠的脸上停留许久。
声音都透着一股寒气,偏偏沙哑磁性。
“会哭没有什么用,想活,就要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