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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枝山叭叭叭点了六处不足，后才道：“此篇只可说差强人意，别说我们这些行家，纵是随便一个常年临摹黄山谷法帖的爱好者对它怕是也看不上眼。”
邱昊皱眉，“这不是吹毛求疵吗，谁还能写满篇不带一丝瑕疵的，除了兰亭序，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有神人能做到百分百完美。”
“对呀，我也是这意思。”老祝促狭地挤挤眼。
“嗯？”邱昊略微一想，旋即失笑，“这也太损了。”
原来祝枝山的书画店卖的不是精品而是次品。
试想一下，如王羲之，董其昌，颜真卿这样的大神，知晓自己有次品在民间流传，他们的第一想法是什么？
回购呗。
这些带着手艺下来的名人，入了阴司后生活普遍优渥。
靠本事吃饭，或被有权有势又欣赏他们的大佬收入府内做客卿，都是常事。
邱昊知道的就有两个，一是董其昌，相信他为明峰楼题字不是免费义举，这就是典型的靠手艺吃饭。
另一个就是郭嘉，差不多成了邱昊半个客卿，日后吃穿也是不愁。
倘若曹操、司马懿那种大人物不是一心想着家族，或是做着什么恢复昔日荣光的旧梦，而选择出去单飞，恐怕如今也已富甲一方了。
“中心城这里，要说字画一行，只有我跟老唐玩得转，算是独门生意，当然各家都有各家独门，一般不会踩过界。”
以这种龌龊手段为主营业务，难怪老祝短时间内就攒出偌大一分家业。
这生意还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不仅要有这方面头脑，还要真的懂这行，大家都知道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物，可给你一张名人字画，你明知道有缺点，找的出来吗？
没有祝枝山吹毛求疵的本事，千万别碰这行。
技术性营生好处就是可以保证很难被复制，也能保证自己不会轻易踩到别人地界儿。
想想荀家，正是犯了四行王家的独门大忌才被人找了个由头收拾了。
至于剩下那些小商品，包括利润不菲的丹药法器买卖，倒是家家都在做，没人会说什么。
邱昊：“你这样售卖字画，我能不能理解成是一种威胁式营销？”
祝枝山笑容奸诈：“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威胁呢，名人字画嘛，再是残次品也有市场需求的。”
邱昊笑骂：“无耻！”
“老弟这么说我就不爱听了，咱又没硬逼他们回购，强买强卖的事儿华亭楼绝不会干，况且也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好面皮，好些个名家真是...我捂手上近百年都快长毛了依然不闻不问。”
邱昊漫不经心地翻翻手边画卷，随口道：“面皮嘛，谁都好...你看板桥先生这幅《竹林图》画得多传神，毕竟是前人心血，你这样随意处置是对名作的不尊重，我建议啊，可以把这些名声未显的璞玉裱起来挂在显眼的地方展示，最好再弄个推荐月什么的，每月展示不同主题，名气越大推荐位置越好，若有机会弄到王羲之老先生的字画，直接挂店铺门头上，保你客似云来。”
祝枝山震惊了！
还有这么好的办法！
我还是太善良了！
对着邱昊弯腰作揖：“说到恶心人，祝某差了邱官十万八千里。”
邱昊老大不高兴，“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两人笑闹间，三楼传来唐伯虎的招呼声：“茶点齐备，二位老板还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