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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流比出一根手指。
“宗主,飞流说什么呢?”黎纲忍不住问,“什么院子,什么一个?”
“和我或是蔺晨同住一个院子里的人,他们给的物件和吃食可以拿的。”梅长苏解释道,“这个规矩飞流要守,你们也是。”
“还有,带飞流上街时,无论飞流要什么,或者旁人给了飞流什么,一定要付银子。”
“是,属下会吩咐下去。”
“另外,飞流爱玩,难免在外闯祸,届时不可偏袒,该赔钱的赔钱,该赔礼的,我领着去。”
“是!”
“苏哥哥,鸽子!”梅长苏正说着话,飞流扯着梅长苏的衣袖指向院内。
天气炎热,玄关和窗格皆挂上了厚重的竹帘,梅长苏侧耳听了听:“飞流的耳朵真好,苏哥哥只能听到蝉鸣,帮苏哥哥把鸽子捉来好吗?”
“嗯。”飞流应了一声,脚尖一踮,便飘了出去。少顷,飞流就提着一只鸽子回来了。
“飞流,不可以!”见那鸽子的双翅被飞流拽在手里,梅长苏心疼地叫了起来,“不能这样抓鸽子。”
语毕,顺手拿起檀木镇纸往飞流的手上打了一下,并顺势将鸽子抱了过去查看状况。
飞流茫然地看看手上的红印,又看看梅长苏,小嘴撅起。
“宫羽已到了金陵,十三叔打算在中秋让她开曲。”梅长苏兴奋地道。
“沐公子也在金陵,他会去捧场吗?”黎纲问。
“不能总靠蔺晨造势啊。”梅长苏笑说,“让那对姊妹也赶往金陵,到了金陵后让她们去杨柳心找明德。”
“去杨柳心找少庄主?”黎纲惊诧地说,“可杨柳心还不在少庄主的名下呢。”
“少庄主告之的事儿,都是他势在必行的事儿,商讨就是告之。”梅长苏冷笑地说,“那对姊妹本就是曲如意救下的,我替他们□□了几个月,再送还给他们,已尽了朋友之谊。至于杨柳心能否在金陵闯出名堂,就是他们夫妻俩的事儿了。”
“是,属下这就安排人送那姊妹俩前往金陵。只是,她们该用什么花名呢?”
“按照少庄主的个性,会直接用杨柳心的名字作为她们的花名。”梅长苏悻悻地说。
“……”黎纲。
“咦,飞流呢?又跑出去玩了?快把他叫回来,大热天的别中暑了。”
金陵
如何可以,蔺晨会送欧阳明德一块匾额。
一块写有“厚颜无耻”的匾额,送予明德夫妇。
试问,这世间除了跟前的俩人,还有谁会带上被褥铺盖、锅碗瓢盆去别人家“借住”?
对,不带仆役,只带被褥铺盖与锅碗瓢盆。
写下十篇大悲咒,蔺晨方才稳定下心绪。
不管了,他要找个人来陪他挖坟!
想到这里,他朝外嚷道:“少庄主,和我一起去挖坟吧。”
“挖坟这种事情,你找我做什么?”明德的声音响在门外。
“免你房钱。”蔺晨开价道。
“挖谁家的坟?”明德撩了竹帘走了进来。
“一位将军的墓。”
“将军枯骨无人问,戏子家事天下知。”
“无人问才好,不然你的脑袋还保得住吗?”
“大热天,我不想出工。”
“一天房钱十两白银,少庄主是给现银还是写欠条?”
“出工管饭吗?”
“不管饭,且不能保证你能活命。”
“啥活儿?”明德寻了一块草蒲坐下,战战兢兢地说,“太危险的活儿,我要和夫人商量后才能决定。”
“他的死和相思的死应是异曲同工。”蔺晨轻描淡写地说,“我在相思的尸骸上验出毒物,故而我不确定能否保全你的性命。”
“好吧,相思为我兄长,无他就无我。”明德咬牙道,“我去准备一下。”
语毕拂袖而去。
答应了?望着其离去的背影,蔺晨若有所思。
回头瞧见抄写的大悲咒,心头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下,暗道一声糟糕,就朝院外跑去:“明德,你别乱来!”
“不用担心我,我挖过的坟头比你救过的人还多。”明德肩扛铁锹,笑眯眯地说。
“别惹事!”蔺晨冷声说,“这坟头是有主人的。”
“不为荒冢?”明德放下铁锹,扶额道,“难办了。”
蔺晨冷声说:“你若沾染了尸毒,我可救你,你若中了蛊术,我只能将你烧了。”
“蛊术?”明德打了冷颤,神秘兮兮地道,“阿晨,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擅长使用蛊术的是玲珑公主的手下,而非璇玑公主的门生。”
蔺晨皱起眉头,缄默不言,琅琊阁的消息渠道遍布天下,却也有局限,这和能力无关,而是琅琊阁要保证每一位线人的安全,保证琅琊阁的安全,因此关于皇家的事情,琅琊阁的做法是触及皮毛而不深究。
“知晓此等私密之事的人通常是被灭口的。”蔺晨冷笑地道,“你竟能好好地活着,真是不简单。”
明德脸色突变,小半天才沙哑地说:“大哥大嫂离开前,曾托我找一个女人,是与大嫂一起学艺的姑娘。我花了很大力气才寻到她的下落。”
“她就是那位将军的妾室?”蔺晨强压怒火,道。
“不是,她因体态丰盈而被用来育蛊。大概的过程是……把虫卵放入食物中骗她吃下。待虫卵在她体内孵化后,便以其血肉为食,直至成虫。”
蔺晨紧攥的拳头慢慢松开:“于是你将她杀了。”
并非问询而是一语肯定。
“是啊。”明德毫不避讳地道,“还捡了柴火将她烧成了灰。”
“做得干净利落嘛。”蔺晨斜了眼明德说,“居然能瞒过琅琊阁的眼线。”
“承蒙少阁主夸奖,但事实上琅琊阁不知道是正常的。”明德恢复了之前的嬉皮,笑眯眯地说,“因为不久之后,言后发现了玲珑公主在搞鬼,便把事儿捅到萧选处,后面的事情琅琊阁应该知晓了。”
“你干的?”蔺晨不可以思议地问。
“阿晨,你是知道的,我从来不管闲事。”
眼角瞧见曲如意翩翩而来,蔺晨暗笑,一步上前,贴着明德的耳,低声喃语:“丑时三刻,前院见。”
“夫君。”曲如意慢步走来行下福礼,“等金陵事情了了,您陪我去琅琊山吧。”
“去琅琊山?”明德有意无意地瞥了眼蔺晨,强忍笑意道,“夫人想问什么?”
“想问个刁钻的问题,逗逗琅琊阁少阁主。”曲如意柳眉弯弯,秋水剪眸盛满笑意,“少阁主的背影和沐公子好像,沐公子是您的朋友,妾身不能失礼,但琅琊阁是开门做生意的地方,琅琊阁少阁主即便生气,也只能忍着,和气生财嘛!”
好男不跟女斗,好男不跟女斗!蔺晨反复默念。
“夫人,想问少阁主什么问题?”明德黠笑。
“问他,我们第一个孩子是男是女。”曲如意笑说。
这个问题我收一万两黄金,蔺晨得意地暗忖。而且我已经有答案了,茯苓就是你们的长子啊。
“好啊,好啊。要是他开出的价格太离谱,我们就把璧秀山庄和曲氏的家当全都拉去琅琊山脚下叫卖,相信总会凑够少阁主的要价。”唯恐天下不乱的明德一边得意地笑、一边朝蔺晨扬眉。
蔺晨暗笑,扬声说:“记得带上梅宗主,他有钱。”
“不带。梅宗主出现的地方,准没好事!”夫妇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噗嗤。”蔺晨笑出声,长苏啊,这两人说的是实话。
“晚上我来找你,记得留门啊。”明德揶揄道。
曲如意装出贤惠懂事的模样,笑盈盈地行了两个福礼:“妾身会为两位准备酒菜。听说韭菜能壮阳,就为两位准备一盘韭菜炒大蒜吧。”
好男不跟女斗,好男不跟女斗!
目送两人并肩离开的蔺晨攥紧拳头反复念叨:不生气,不生气。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是夜,明德按时赴约,没带来韭菜,却带来一枚鸡蛋大小的萤石。亦是在这块萤石的帮助下,两人在已化为残骸的尸骨中,找到一只通体黝黑、仍在爬行的蛊虫。
蔺晨将蛊虫装入盛有黄酒的瓷瓶,轻声说:“我去找郝师傅,这儿的事情交给你处理。”
“阿晨,除了把土填回去,还有什么事情?”明德用力踩着脚下的土,笑问。
“明日会有两位姑娘到金陵寻你,你要将她们培养成为杨柳心的头牌。”蔺晨朝明德拱手。
“连你都不想看的舞,还有谁会看?”明德没好气地道。
蔺晨半真半假地道:“祭魂之舞,引得天地悲鸣、鬼神同泣。这样的舞属于月影,不适合少庄主,更不适合螺市街。”
张扬的笑容僵硬在嘴角,明德的嘴张张合合,小半天也没挤出一个字。
“曲高和寡,知音难求。舞,亦是一样。”蔺晨目不斜视地接着说,“有生之年,见一次祭魂之舞是幸,有两次便是悲。”
明德轻叹:“我会让杨柳心成为螺市街负有盛名的花楼之一。”
“君子一言……”蔺晨笑说。
“快马一鞭。”明德的眼眸中又有了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