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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想护着身边的每个人!”笑声伴着轻咳,梅长苏边喘边说,“也难怪蔺公子要和我撇清关系,不愿接受我的庇护了!”
“没喝酒咋就说醉话呢!”蔺晨从梅长苏手中抽出青釉杯,戳着梅长苏的胸一字一顿地道,“我什么时候和你撇清关系了?本公子都不计较你欠我的账了,你还想咋样!”
“......咳咳咳。”梅长苏一边咳着一边看向蔺晨,小声问道,“可,可为什么?”
“为什么?”蔺晨歪着头,饶有兴趣地道,“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挫骨拔毒,百死一生,你偏与天争命;赤焰一案,黑幕重重,你不但想要查还要去翻;让你待在岳州,偏要赶到庐州;留你在鄞州堂口,你却又来我的尚春堂!”
“我,蔺晨,琅琊阁少阁主,不说料事如神,但诸事皆能料中□□分,然遇上你......!”蔺晨斜了个白眼道,“除了庆林和未名,我还没在其他人身上连失过准头!”
“原来我排第三啊!”梅长苏苦笑道。蔺晨曾说庆林和未名住在断情谷,有好几处山头要靠硬闯......
“第二!”蔺晨拉高语调不满地道,“他们俩只能算一个!”
“他们是兄弟?”梅长苏随口问道。
“......算是吧!”蔺晨嘴角抽动,心里则暗忖:两年不见也不知那对兔子怎么样了,明年定要抽个时间去趟断情谷。庆林,未名,本公子忙得紧,你们可别再出幺蛾子了。
“喂,你想啥呢?”大致盘算完来年的行程后,回过神的蔺晨发现梅长苏亦在发呆,遂伸出手在他面前一晃,道。
“你很在意他们!”他看到蔺晨说起朱砂与未名时,眸中闪着光亮,那是毫不掩饰的信赖与真情流露,昔日在景琰的眸中他也见过相同的光亮。
“嘿嘿!”蔺晨并不否认,扬起笑容道,“想认识他们吗?”
梅长苏轻轻一笑,摇头道:“不了,会给他们添麻烦的。”
“......!”问题有些大,这家伙是怎么了?从下午来的时候就不太对劲。
把不再烫口的药茶塞到梅长苏手里,蔺晨若有所思,并细细回想起今日两人所有的对话。
“呵呵,我,江左宗主梅长苏,在江左地头被人掳了去,还被人逼着写降表;连累挚友为我下跪,却妄想让江左盟登上琅琊帮派榜榜首!妄想当上公子榜榜首!妄想护着身边的每个人!......也难怪蔺公子要和我撇清关系,不愿接受我的庇护了!”
降表!蔺晨只觉脑中嗡嗡作响,似要裂开。居然让战无不胜的人写降表,杨佑,你也太会添乱了吧。
以长苏的性子定是要把人拿下雪耻,但偏偏杨佑在自己的“提醒”下提前走了。
知道杨佑的离开是瞒不过自己的耳朵的,却又不敢追问,更怕杨佑是自己要护的人。
自己与杨佑的一场“戏”、前后两次刻意回避的问题,让以护左右为己任的长苏感到颓废和挫败了吧。
可是比起不久之后他要面对的赤焰卷宗,这,又算得了什么?
“徐佑的事情,我不知情。没对你言说,我亦有不对之处,但他是杨员外的人。”蔺晨抿着嘴道,“我不清楚这是不是来自杨员外的授意。然,在你未与杨员外相见前,不宜与他闹翻......不说他暗中相助你多少,就说你挂着他‘外甥’的名,也得给他这份薄面。所以我绕过你,让他提前走了。”
“杨员外!”梅长苏惊叫道。
“对!”蔺晨淡淡地道,“梅氏长苏,幼时家中突变,父母双亡后投奔母家族亲--杨观道。”
“......这么说来,我需先于浔阳前往徐州了!”梅长苏冷哼道。
“嗯,你确实让他等太久了!”蔺晨放下手中的青釉杯认真地道,“他退了你送上的年礼,让你恼羞,故你将他放在最后。可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三番两次暗中助你,却又不留颜面地退了你送上的年礼?”
“......因我不够格吗?”梅长苏捏着青釉杯黯然道。
“嘿嘿,不说他了!”蔺晨泯了口梅子茶一本正经地说教起来,“来说说刚才你说的‘也难怪蔺公子要和我撇清关系,不愿接受我的庇护了’。哼哼,或许梅宗主习惯相互配合,但本公子不习惯把宝押在别人身上,旁人给的路最多只能留作备选。”
看着梅长苏单薄的身子如残叶般抖了抖,蔺晨故作不在意地道:“自身能掌控的事情,绝对不能押注在别人身上。这是老爹给我立下的规矩。长苏,你可明白其中的含义?”
梅长苏微微动了动唇,却未吐一言。良久后才抿着泛白的唇,艰难地道:“知道!”
他清楚地明白自己要做的事必须亲为亲为。
却不曾去想一路披荆斩棘,所遇之事有些只能他一人去面对。
没错,他能靠谁?
又能把谁扯进来?亦或是,他能把后路寄托在谁的身上?
“不过你刚才的另一句话倒是蛮有趣的,再说一遍听听?”蔺晨黠笑道。
“哪一句?”梅长苏一愣。
“‘江左宗主在江左地头被人掳了去。’”蔺晨戏谑地提醒道,“把这话前后完整地说一遍。”
“......!”梅长苏脸色一僵,把头撇向一边,愤懑地暗忖:这人,非揪着他人的痛处吗?
“嘿嘿!摔碎瑶琴凤尾寒,子期不在与谁弹春风满面皆朋友,欲觅知音难上难!”蔺晨笑着起身,“长苏,好生歇着,明日还要给你行针呢。”
春风满面皆朋友,欲觅知音难上难!
梅长苏默念道。
当他成为琅琊榜首时,一定会有更多的“朋友”,正可谓春风满面皆朋友。
但知己、挚友呢?
欲觅知音难上难。
机关算尽的他,会有知己和挚友吗?
配拥有知己、挚友吗?
......自身能掌控的事情,绝对不能押注在别人身上。
绝对不能押注在别人身上!!!
狼烟四起的战场上,他当然不会把胜算押在别人身上,但他会绝对信赖他的伙伴、他的士、他的兵!
与他们一起奋勇抗敌,与他们一起浴血奋战,然后......
享受着胜利的喜悦?
呵呵,梅长苏望着双手涩涩干笑。
信赖?他能相信谁?
送他第一把小弓的那个人?
还是带着他骑过马,牵着他的手放过风筝的那个人?
教训已是惨烈,他居然还让蔺晨信他?
他以什么为信?又凭什么让蔺晨信他?
幸好,蔺晨虽说不正经却玲珑剔透,没把他的话当真。不然蔺少阁主丢的又何止是个人的脸面?
“喵!”阿虎叫了一声,跳上他的膝头,琥珀色的眼如秋水般深邃。
“阿虎,如果是林殊,蔺晨会怎样待他?”抚上阿虎的脊背,梅长苏低声喃喃道。
“蔺前辈说,蔺晨曾要把他排上公子榜......”
“素前辈说,蔺晨若得他一半礼数,做梦都会笑......”
“蔺晨说,他本打算混进赤羽营去玩......”
“世人喜欢的该是林殊吧,谁会喜欢连皮相都是假的的梅长苏呢。”
“喵?”阿虎探出爪子,挠着梅长苏的衣襟。
“可他为什么要帮我呢?是日行一善,是兴起,还是......?”
“喵?”阿虎后脚一蹬,跃上梅长苏的肩头,粉色的舌头舔着冒出青茬的下颚。
“不知道在廊州新起的宅院内,那间与我比邻的屋他会住多久?按着琅琊山头的格局布置的房,又是否为他所喜?”
“喵!”粉色的舌头舔下眼角的一滴水。
比邻的另一屋内,蔺晨翻看着案头刚刚转送至他手上的纸笺,神色凝重。
如果瑶琴所述皆为真,那在相思离去后的数年内,瑶琴母女又是以何为生?
以对方连婴儿都不肯放过的狠辣,这对孤苦无依的母女又如何能活到现在?
如果琅琊阁得到的消息无误,那么4崦嗽谑逯潦四昵霸还罡哒剖抡摺
相思被杀,其妻女被神秘力量庇佑至今。这会与4崦嘶涣苏剖抡哂泄芈穑
“......调查君安身世一事,琅琊阁没收到过委托吧!”蔺晨自言自语地道,“赔本的买卖,本公子......”
“但小美人是在尚春堂被江左盟的人接走的,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岂不是失了脸面?”蔺晨又道。
“不行,已经在长苏面前丢过一次脸了,不能再丢了!”不再多想,身法已变,隔着墙头,蔺晨朗声道,“长苏,你睡了吗?”
“还没!”另一头的声音自然不如他中气十足,却也不带倦意。
“君安有问题!”说着,蔺晨伸手在一旁的花盆上一拧,随即打开乌木衣柜一头闯了进去。
而此刻的梅长苏正披着薄裘半靠在床榻上翻着书,在听到蔺晨的声音后正准备下床。然就在他起身之时,一旁的衣柜传出“咔哒”一声,随即一袭素衣的蔺少阁主便出现在了他面前。
“......!”梅长苏。
“......!”蔺晨。
衣柜是暗门?我怎么没发现?梅长苏不甘地皱眉。
我怎么就从暗门里跑过来了?蔺晨同样地纳闷。
“衣柜原是月洞吗?”看出蔺晨眼神闪躲,梅长苏了然地笑道。原来是一屋分两屋,难怪小了些。
“药铺又不像其他商行会留有客房,老爹与我一年也来不了几次,所以就用衣柜挡住了月洞!”既被知晓,蔺晨也不再隐瞒,坦然道。
明修道,暗布局。
梅长苏揉着手指,心中暗叹,他何时才能学会这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