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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庙内,两个小家伙睡的正甜
两条人影忽然闯入,正是木道生与受了伤的幻扬。
阿丹一惊而起,小树揉揉睡眼亦醒。两人不知来人善恶,在旁静观。
木道生撕开幻扬的衣衫,露出结实的胸膛,上头有着两寸长的伤口,接近心脏。木道生检查他的伤势,幸好没毒!他心想,可见他们并不想要他的命,但他失血颇多。
木道生转转头想寻找可用的东西,却看见两个瞪大了眼的小家伙,他说:“喂!两个娃儿,帮个忙好吗?”
阿丹忖忖情势,一来,他们打不过他;二来,看着受伤的人已昏了过去,他想这个人可能真的需要帮忙。
“你说吧!”阿丹走了过去。
“你去城里想办法帮我买个酒,越烈越好。”木道生一边试图生火一边说着。
“那小娃儿你去帮我打个水。”木道生指指小树。
小树望向阿丹寻求意见,阿丹点了点头,她一溜烟的跑出去做事了。
“钱拿来!”阿丹伸了伸手。
“喔,差点忘了哪给你!顺便买点吃的。”木道生交出了整个钱袋。
阿丹也一溜烟地走了。
半个时辰过去,一切准备就绪。
木道生拿出匕首在火上烤了烤,划开伤口,取出镖;他猫豫了一下,仍将烈酒倒在伤口上。
“啊”这一下可痛醒了幻扬,他睁开迷的眼,却看见熟悉而认真的脸就在眼前,近得可以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
是他!怎会是他救了自己!再一次地
“忍着点”木道生拿出独门的金创葯敷在幻扬的伤口上。
一阵冰凉的感受袭来,幻扬不再觉得火辣刺痛了,心中却因为木道生轻柔的指触,而有些心猿意马。
“好啦!大功告成,剩下的看你自己了。”
他凝视着幻扬,说完随即又带上了笑容,向着两个小家伙招了招手。
“谢谢你们俩见义勇为,我们来大吃一顿吧!”
两个小家伙的肚皮早就饿得打鼓,闻言便毫不客气的向那只烤鸡伸出魔爪。
三个人就在火堆旁,大吃大喝了起来。
木道生也不忘帮幻扬剥了只鸡腿,并说:“多吃点,才有元气。”
幻扬笑着接过了,却没多说什么,只偷偷打量着木道生,思忖着为何会这么凑巧在同一天内遇见他两次?
小树走向幻扬,痴迷地说:“大哥哥你长得好美哦!”阿丹亦把脸凑过去瞧。“是真的耶!”顿了一顿又说:“眼睛跟小树好像哦!都是黑黑亮亮的。”“谁的眼睛不是黑的呀?”小树纳闷地说。
“那可不一定!城内观音庙口卖香的阿婆,她的眼睛就是灰灰浊浊的呀。何况你们的是像天上的星星一样,会发亮耶!”
两个小家伙一人一句地讨论着。
幻扬仔细瞧着小树,也觉得她跟自己长得有些神似,尤其是那双慧黠的眼眸,只是稚气许多。再看看阿丹,心想,这男孩古灵精怪的,却有一双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眼,是成熟还是世故?该是历练出来的吧。
幻扬眼神越过阿丹,目光又落在木道生身上。只见木道生一派悠然地清理着刚刚拿出来的葯品、匕首,对于自己似乎并无半点好奇。
他真的不记得我了吧!
“多谢兄台救命之恩!”幻扬有些落寞地说。
“甭客气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况且上天有好生之德。”木道生意有所指地说。若依他刚才在一旁观战的情形看来,他知道若真激起了眼前这个人的杀意,倒霉的可能是那群黑衣人,而他并不希望见到杀戮发生。
而木道生更不希望见到眼前这位深邃神秘的人动手杀人,所以他出手带走了这个人,不过也许这只是自己想接近他的借口吧!
“也许是我们有缘吧。你还记得我吗?”木道生略带神秘地笑问。
幻扬心中一震,是他想起了吗?
木道生接着说:“下午才在戏院看你跳舞呢,跳的真好,震人心弦呢!我忍不住大声叫好,你有看到吗?”
原来是说这个。幻扬难掩心中失望,淡淡地说:“是吗?过奖了。”
“没过!没过!一点都没过奖!是真的好!紧紧抓住我的心呢!”木道生手舞足蹈的,随即又尴尬地抓抓头说:“你可别误会了我没别的意思”
“喔!对了,那些人士干么的呀?”木道生转移话题。
“抓我的。”他答的也简洁。
“我知道是抓你的啦,只是为什么?”木道生续问。
“我没问。”幻扬僵硬的回答。
“那还用说,当然是看大哥哥长得好,起了色心啦!”阿丹自以为是地说。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呀?”小树崇拜地说。
“说书的都是这样说的呀!不肖子弟调戏良家妇女,英雄路过拔刀相助,美人感激,以身相许,两人成亲,从此幸福美满啦!”阿丹被捧了一下,更是努力地胡诌了起来。
这番话讲得两个大人又是尴尬,又有一点醺醺然这可真是奇怪的感觉!
“可是大哥哥又不是女的,怎么跟大叔成亲呀?”小树一句话敲醒了他们。
“那就为大叔做牛做马,从此相伴左右,也算是一种以身相许,是吧?大叔?”阿丹脸上带着古怪狡猾的笑容。
“不是不是!我既没有要他许什么,我也不是什么大叔!你们两个小表,左一句大叔、右一句大叔的,叫的还真是顺口啊!我才二十出头耶!看起来真有那么老吗?”木道生连忙打圆场,他苦哈哈的脸,看来令人发噱。
“哈哈哈!”两个小家伙笑成一团。
其实木道生朴实纯真,皮肤黝黑,一张阳光般的笑脸,只让人觉得他是个大男孩,实在不像“大叔”阿丹这样说,大概是因为他身形高大,想开开他玩笑吧。
听见他婉转的拒绝,不知为了什么,幻扬竟轻轻叹了一口气。
幻扬手指着男孩,对着小女孩说:
“刚刚听他叫你小树,这是你的名字吗!”他见女孩点了点头,又问男孩:“那你叫什么名字呀?你们俩几岁啦?”
阿丹说:“我叫阿丹,就是指红色、还是葯丸的那个字啦!至于我们俩几岁啦,我们自己也不知道,我十一岁、十二岁都有可能,那小树大概此我小一点吧。”
“我比你小?你又知道我比你小了!”小树不服气地说。
“看也知道,你个头比我小、胳膊比我细,手小、脚小的,当然比我小啦!”阿丹一脸神气。
“不理你了啦!”小树争辩不过,转而投向幻扬的怀里。“那大哥哥叫什么呀?”
“幻扬,虚幻的幻,扬州的扬。”
“哦”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不懂装懂。
幻扬看了看衣衫褴褛,又骨瘦如柴的小树和阿丹,心中有了盘算,想带他们回舞团,不必再流浪了。
“那怎么没人问我呀?”木道生装可怜的说。
又何须问呢!幻扬心想。
“没关系!我自己说。我叫木道生,木头的木,道姑的道,生孩子的生。”
“哦!”这下两个小家伙是真的懂了。“就是你爸是木头,你妈是道姑,一起生了你这个小孩嘛!”阿丹对着木道生频频点头说!“好记!好记!真是好名字!”
“可是道姑可以生小孩吗?”小树觉得有些怪。
“当然可以啦,道姑也是女人呀。”阿丹接的也自然。
“才不是咧!”眼看两个小孩越说越离谱,木道生急忙更正。“是我老爸姓木,他说算命的说我是为了求道而生的,从小就将我送给我师父跟随他修道了。”
“那你求到了没呀?”阿丹好奇地问。
“什么?”
“哎呀!我说你不是要求道吗?那是求到了没呀?就是问你有没有找到的意思啦!”阿丹觉得这个人真是有些木头。
“喔,是这样呀,找是还没找到啦,不过功夫倒是学全了,我想自保应该是够了。”水道生一边说,一边还比划了两下。
“我想你的武功应该不只自保的程度吧,应该是很不错的,至少还能救人。”幻扬淡淡地开口。他心里忖度着,算起来他的武功已经是一流的了,但若单论轻功,显然又较木道生逊上一筹;他摆脱不掉那些人的追赶,而木道生却可以轻松地带他离开现场。看来这些年他的武功精进不少,不似当年蹙脚。
“哪里!哪里!”木道生竟有些脸红了起来。
“我几乎没跟人对阵过,除了我师父以外,所以我也不知自己的功夫到底如何?我从十岁后就不知为了什么,发愤练功,每天都很努力,仿佛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木道生眼神有些飘忽。
他顿了一顿,眼神透露着哀伤又说:“而且我师父两年前也过世了,再没人可练习了!”
自此以后,他就是孤单一个人了
“他临终只留下几句祖师爷训,他对我说,每个人一生下来皆会有不同的命运、不同的使命。故每个人的‘道’皆不同,一生中至少都要学会一件事,有人花了一生方学会了正义,有人是尊重、权势、怜悯,或者是爱他要我去追寻自己的道,他说用心体会总有一天我会找到属于自己的,道。”
幻扬揽着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此一举动胜过千万句安慰言语。
他手心的温暖,透过衣衫、身躯传进木道生心里,让他心神为之一荡,心头泛起一种奇异的感受,暖暖的、甜甜的
两年来,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孤单了!
他抬头,眼神望进幻扬的眼底,展开一个大咧咧的笑容。
“说实话,我觉得你有些眼熟呢,我们以前见过吗?你别误会,我不是在攀关系,只是总觉得跟你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不我想没有吧我没印象”幻扬显得迟疑又生硬。
虽然有一些失望,不过他宁愿木道生没认出他来他不想再回忆那段不堪的过去!他应该尽速离开这个人的,离开他,他才不会想到那一夜想到那个天杀的
见他否认,木道生只好顾左右而言它。
“咦?这两个小家伙何时睡的呀?我弄一弄,让大家好睡些。”
说罢,便开始整理起旁边的稻草,铺的平整些,将两个小家伙抱了上去。小树还嘤咛一声,说了几句梦话,方又沉沉睡去。
至于阿丹呢,他睡的可沉了,还大方的打起呼来了。
“这小子体格还真不错,手长脚长,骨头又粗,是块练武的料子。”他对着阿丹东摸摸、西摸摸,一边喃喃自语着。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你应该多休息。要睡了吗?”
“嗯。”幻扬试图起身,却又软了一下。
木道生两三大步走向他,一弯腰就将他整个人抱了起来。
“我来吧,我看你暂时还先不要走动,免得伤口又扯开了。”
他将他放到稻草床上。
“你好好睡”木道生语音未落,一低首,却见到他那凝望着自己的温柔双眸,心跳漏了一拍,他不禁红了脸。
两人静默地对看着。
时间瞬时凝结,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丝的暧昧。
木道生先偏过头。“你睡吧,我守夜。”
夜是这样的深,两人的心是这样的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