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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民们可不敢前来围观,大堂上除了侧位旁听的章钺和随从们,另外都是州衙官吏,听说案子要审了才回衙,不然大正月头的,还没到开衙办公的日子谁愿意来。
“带被告梁载誉!原告胡二郎!奴仆胡管家、民女王喜妹四人上堂!”司法参军张可举低喝一声,小吏们便过来相请,梁载誉只好上堂,面向诸位官人拱手,淡定自若。
刺史杜常兴见人员到齐,干咳一声开口道:“胡二郎!经州衙司法参军张可举再三调查,确认被告梁载誉无作案时间和动机,州衙已判无罪释放,现有人为证!”
杜常兴一挥手,张可举便带胡管家和王喜妹上前,并示意他们开口。胡管家一脸悲怆之色,愤怒地说:“小人是参军胡文庸府上管家,因之前小郎君将王氏女王喜妹强抢进府上猥狭欺辱,被老爷发现事败,禁足在后院。本待王氏女家中还清租钱便放了,不想那晚老爷醉酒欲如厕,结果误进柴房,见王喜妹竟起-淫-心,是小人用衣带将老爷勒死,只为了救这王喜妹!”
众人闻言一阵惊呼,家奴为救一个卑贱的佃户之女,竟然杀了家主,这实在太荒唐了吧?章钺听了也很是意外,转头看向杜常兴。
“胡管家!你你你……你胡说!”胡二郎不敢置信地喝道。
“休得恬燥!胡管家!你是胡氏家奴,不忠心事主也就罢了,却为何吃里扒外啊?”刺史杜常兴其实已了解案情经过,现在不过是走过场。
“因为王喜妹其实是小人之女,其母丧夫后与小人私结连理未经官府,是以我家老爷也不知情,但小人也不能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人欺辱!”胡管家悲愤地抹了一把老泪,哀声叹道。
接下来,杜常兴又与梁载誉对证了那晚他与胡文庸喝酒的时间,案情完全明白,确实是胡家自己的事。但梁载誉洗脱嫌疑马上倒打一耙,向杜常兴诉苦道:“除夕夜里我家在城外的一座庄园起火,五六百石粮食被焚烧一空,奴仆烧死十人,疑是胡家所为,请使君做主!”
吓!六七百石粮就是数万斤啊!果然是肥羊!章钺暗暗惊叹,地主的能量果然很强大。下首旁听的家主们听得一阵阵皱眉,暗怪梁载誉乱说,这下把大伙儿的家底也都暴露了。
“此事本官也有查明,胡二郎!你可认罪?”杜常兴喝问道。
胡二郎大惊失色,讷讷说不出话来。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按律法宣判,胡文庸德行有亏,咎由自取,人死不予追究。胡二郎纵火行凶,判立决!并查抄其部分家产赔偿梁载誉。受害民女王喜妹当堂释放,胡管家以奴仆身份谋逆,也判斩立决!
之后,杜常兴请章钺上位,顺势宣布征集八千石粮草备战,让各家家主分摊。每家四五百石而已,豪族们还是很容易拿出来的,但没好处的事谁也不愿意先开口,几百石粮也值百多贯钱的。
“杜使君!不知者不罪,某错害了梁氏,以致纵火伤人,请宽恕赦免,愿出两千石粮食赎罪!”这年头所谓罪名本就形同虚设,豪族以钱粮赎罪本就是常有的事,胡二郎便看到了脱罪的希望。
“罚你出粮三千石免除死罪,重打五十板以儆效尤!到场者其余每家出粮五百石,诸位可有意见?”章钺可没兴趣在这种小事上磨叽,一言而决,假意商量着问。
“某家没意见!谢使君恕罪!”胡二郎小鸡啄米般点头,一口答应下来。
“梁家也无意见,胡氏当赔付粮食加烧毁的庄园宅院应为千石,愿捐赠节度府衙!”梁载誉也站出来,故作大方地说。
这两家一表态,其余各家家主面面相觑,半天无人应声,一齐抬头望着章钺,等他许诺好处,不料章钺冷哼一声,一甩袍袖大步出了州衙。
“诸位诸位!朝庭钦命对凉州用兵,军粮是永兴军府调付,而诸位捐粮是为泾源镇兵操练所用,这是用在本镇儿郎身上,若惹得章使君不高兴,恐怕不好办吧?”杜常兴见此,便赶紧圆场,因为这主要还是州衙收不上来税粮,当然是有责任的,他也担心章钺逼着自己催要。
“如今青黄不接的,我等家中虽有些余粮也要备荒,再说我等也不能白白出粮吧?”一名身材富态的中年人小心试探着问。
“砰”的一声,牙军副都使刘文伯可是泾州老军官,深知这些土老财的家势财力,卑劣恶习,狠狠一拍桌案,厉声喝道:“尔等想要什么?使君让尔等出粮,那是给尔等一个机会,看着办吧!愿出粮的也听好了,休要以霉变陈粮搪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