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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里,木屋中来回传了一通翻炒菜的声音后,登时从旁边流出一股淡淡的清香,看样子老妪的手艺还过得去。/p>
云稹闻着那股饭菜的味道,饥肠早已辘辘地叫了起来,不经意间望见正打量自己的羊叔子,没好气地道:“你没来由地总盯着我干嘛?”/p>
羊叔子摸了摸胡须,会心一笑,道:“江湖人都说你云稹武功通天,貌比潘安,老头子我就想看看是真是假?”/p>
“哦!”/p>
看着云稹一副冷漠的样子,羊叔子嘿然笑道:“不过还真别说,有我当年年轻时的一些风范,不错不错!”/p>
云稹自忖这人舌灿莲花,要是耍嘴皮子定然不是他的对手,索性顺着他的意思奉承了几句好话,顿时高兴的羊叔子都不知道自个姓什么了,对云稹一个劲地赞叹不已。/p>
饭菜用过以后,云稹从他腰间取出了公孙轩的画像,总觉得今天那个贾二爷有些不正常,不过这些年不正常的人也多,只是想问个缘由,毕竟羊叔子常在那里说书,看贾二爷的派头也是他那的常客。/p>
羊叔子不待他翻开画像,已将双手捂在了上面,道:“云少侠,我知道你是慧空那老秃驴派来寻找疑惑的,但是我也是爱莫能助,有些事情你还是自己寻找出来比较好,别人嘴里吐出来的不一定可信。”/p>
乍听他一口气就道破了自己的目的,登时垂下了头,嘟囔着苦笑道:“我都不知道该不该再相信身边的人,当初一个个地围在我身边转悠,出谋划策,现在却都要置我于死地。你说可不可笑?”/p>
老妪微笑着点了点头,羊叔子倒也没什么表情,只是来回拨弄着火盆煮茶而已。/p>
云稹在心里不免一番纠结,暗骂慧空无脑,空让自己又白折腾一回,结果蛛丝马迹没找到,只听了一堆无关痛痒的道理。/p>
“少侠!”/p>
羊叔子忽然放下了翘起的二郎腿,饮了口热茶,咋吧道:“你来一趟也不容易,我也不好让你空手而归,这样吧,你去你的老家甘州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p>
这是什么话,模棱两可地让人听了跟没听有什么区别?/p>
云稹还想问个明白时,羊叔子已呼噜声震天而响,只得悻悻出门远去,手里仍是捏着那副画像。/p>
从破落的木屋走出来后,已是丑时,云稹瑟瑟抖地随便找了个角落,怀抱着画像径直睡了一宿。/p>
天亮时,双脚已冻的麻,急忙起身在原地打了几转后,再看周围已然说不出的空虚寂寞冷,苦笑着叹了口气,皱眉道:“甘――州!”/p>
――――/p>
甘州的天气还算是不错,虽然仍有些抵不住的凉意,但是和煦的冬阳远远比长安的暖和许多。/p>
城门口的盘查也没前几年云端当权时严格,随意糊弄几下都可以过去,路上的行人并不多,两旁街道的样子似乎又被做了修改,看起来这次朝廷派来的节度使还算中用,毕竟门面上还做了点。/p>
云稹一路上恐怕被人认出,早早做了一番伪装,连日赶路早已累的昏,看见路边的茶馆,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哪知道屁股还没坐踏实,远处就传来了惨绝人寰的犬吠声。/p>
路边忽然走来了一位华服公子,随意和茶馆的妇人打招呼,道:“张婶儿,那边怎么了?”/p>
被少年称作张婶儿的黑黄面色的中年妇女,头也不抬地信口回道:“还不是以前都护府的那条狗嘛,从小就被人惯着,云家灭门后,它先后被人送了三四次,好像听说连看家护院都不会。”/p>
云稹坐在茶馆的木桌上抿了一口茶,倍加苦涩,听着张婶儿的冷嘲热讽,不由捏紧了拳头,咯吱咯吱地作响,气若游丝地道:“它……后来呢?”/p>
张婶儿对刚才喝茶的人并不怎么在意,每天在她这里喝茶的人少说总有上百来人,她哪能每个人都记住,更何况云稹此时头戴着斗笠,闷哼的声音十足像个老年人,似张大婶这般只往英俊后生眼里钻的人,这种落魄的人顶多算个屁,随意放了便可。/p>
听他问完后,又着急向路边的华服公子抛了个媚眼,涩声道:“不会咬人的狗,谁要啊?也不知当初姓云的养它做甚,真是应了那句话‘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狗’啊,一点也不假!从此以后,那条狗就成了甘州城男女老少撒气的工具,说来也怪了啊,它怎么折磨就是不死,反倒是现在每天往府衙门前跑,然后一蹲就是整整一天,碰着进出的人就咬……”/p>
云稹越往下去听越心痛,黑色的斗笠之下,两颗圆咕隆咚的眼珠子处已斜斜地流下了泪珠,强自忍着悲痛,左手按在桌上颤抖个不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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