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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你这门神好生凶恶,怎么又黑又丑的?我看你们那个赵老三和高黑子做门神更好,嘿嘿嘿,”谢庭笑了一下,又说:“浆糊怎么做?”
“恶鬼也怕恶人嘛,所以门神越是威武凶恶,越是能镇得住宝宅。”马浪尘解释完,又说:“让安之随你一起吧,一切有他,你看着就成。”
谢庭拉着王乐天走了,临走前,马浪尘向他眨了一下眼。
马浪尘轻轻叩响慕容容若的房门,慕容容若开门,问他:“来做什么?”
“贴门神。”
“再凶恶的门神也挡不住你这只小鬼儿。”
马浪尘摸摸鼻子,好像想了半天,接了一句:“小鬼难缠!”
“大姐二姐三姐四姐五姐,来来来,大家都出来贴门神啦!把那些大鬼小鬼恶鬼馋鬼,嗯,馋鬼就算了,通通抓来,喂了这头吊睛白额大虎,哼哼!”谢庭在院里大喊大叫,王乐天端着一锅浆糊,站在她身后,宠溺地看着她,嘴角挂笑。
“小妹总是这般快乐!”慕容容若好像心情不佳。
“在这般本应该快乐的年龄就应该去快乐。天性本真,又显真行,多好!”马浪尘看得出慕容容若心情不是很好。
“小筠儿。”
“嗯!”
“我也会让你快乐的!”临走前,马浪尘往慕容容若手里塞了一张小纸条。
“上元节之夜,人约老树下。”老树,就是马浪尘曾经偷听慕容容若弹琴的那棵老树,他给她指过。
“年夜饭到我们那里去,大家一起包馄饨吃。”
临走前,马浪尘和王乐天邀请师妹们。
南北朝时期,饺子叫做馄饨,形如月牙,南北通食。也是年夜大家喜欢吃的一种食物,代表着团圆与思念。
这顿馄饨,残荷精舍的六个男子是较劲了脑汁,肉有羊肉、牛肉,菜有冬菇有木耳,甚至搞来了一些除了萝卜和白菜、菠菜之外,本应该出现在夏秋季节的韭菜和苜蓿。谢庭发问:“这大冬天的,你们怎么可能搞得到韭菜和苜蓿呢?没到道理。”
萧音接话说:“我听闻当年石崇王恺斗富,石崇家里冬天能找来新鲜的韭菜,让去他家家宴的人十分不解。后来王恺买通了他家的厨子,才知道,原来那韭菜是鲜嫩的麦苗,只不过用挖出来的韭菜根挤出来的汁液调和,看起来像韭菜,吃起来有韭菜味儿而已。你们这个,不会也是作假的吧?”
“鸣琴师姐知道不少前朝典故,不过,你可算看轻了我们几个了,大家跟我来吧。”刘轻语把几个师姐妹拉到一处最受阳光的空地,那里建造了一个稍稍大一些的木头架起来的房子,五面全部都用厚厚的茅草编织的草席遮挡的严严实实。刘轻语带大家进去,里边其实挺黑的,但是有一个铁炉子,炉中炭火燃烧。
“这是三哥做的一个暖房,从入秋之后就开始着手了,可用的地方有限,就是种一些夏秋时节的蔬菜,用火炉来增加温度,天气晴好就掀开屋顶的草席,让阳光进来。你们可能不知道,如果蔬菜没有接受太阳光的照射,要么是生长不长久,要么就是黄色的。怎么样?厉害吧。”刘轻语把这个暖房的作用介绍了一下,“只不过,条件还是简陋,所以生长的蔬菜并没有夏秋季节那么茂盛。”
“你们……”萧音过去两手来过扒拉着刘轻语的脑袋,使劲盯着,左瞅右看,上睥下瞧,说:“你们这几个人家伙,脑子是怎么长的,嗯?就连那个看似鲁莽的莽丈夫,竟然也有这样的奇思妙想?”
“众智,众智,众志成城嘛,这是集合了我们六个人的智慧,三哥是喜欢农术种菜的,老大给了他点子,老五帮他一起试验的,我们几个人都出过智与力的。哎哟,姐姐,您老别再摇了,再摇,你把我的一脑袋点子摇出来,会埋了你的。”刘轻语不忘耍贫嘴。
在这一场简单又寻常,却让离家的孩子们感觉非常温暖的家宴上,有一个人一直闷闷不乐,就是谢庭。
王乐天一下子就看到了她,或者说,他一直在注意她,可他不知道什么情况,不知道怎么去劝慰,就让慕容容若问她,怎么了。谢庭平时跟慕容容若关系最好。
王乐天看着谢庭出了他们的小屋,递给慕容容若一件披风,看了看她,说:“多谢!”慕容容若从他关切的眼神里,看懂他的爱护与关心,点头说:“放心!”
谢庭出了他们的小屋,坐在那片还没有荷花的荷塘边上的石头上,呆呆地看着水面。不远处,华君儒草庐边上得瀑布,因冬天水量小而断流了,水面也缩小了不少。老马等马儿都在自己的马棚,没有人,也没有声音扰乱这冬夜的荷塘。
“燕庭,你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出来了,他在担心你。”慕容容若把披风披在她的身上,轻声问。
“三姐……”谢庭扑在慕容容若怀里,轻声哭了起来。
“怎么了?”慕容容若轻拍着她的后背。
“三姐,我我,我的家族是会稽谢氏,谢氏虽然已经没落,可谢氏千年传承,势力之重自不必去说,作为谢氏家女,我曾经很骄傲,根本看不上这些下品子弟,甚至平常的接触都很少。可我,可我,如今觉得自己什么本事都没有,一无是处,他,他什么都会,脍鱼时候的坚毅认真,设局时候的成竹在胸,杀敌时候的潇洒写意,思维里的奇思妙想,双手上的巧善如织,让我觉得自己好无用,我,我配不上他,我从心里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了……呜呜呜……”
谢庭哭着讲述,从中透露了自己的家世,是前晋朝时候的陈郡谢氏,南迁到会稽郡的谢氏。
当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的时候,总想在他面前展示完美,而让自己从心底产生一种自卑感。
而王乐天呢?且不说王乐天,整个残荷精舍的六个人,从名字上就能看出,他们并不是出身世家,甚至连豪族、士族都算不上。从西汉末年王莽建新,规定了,贵族士族豪族,取名字都用单字,双字的名字,一看就是贫民等等的贱民。一直到魏晋还差不多保留了这个习惯,唐宋才渐渐流行双字的名字。
“小妹,你可曾想过,我们到书院是干什么的吗?书院为的是传承天下之道,天下之术,我们来书院不就是要学习这些东西的吗?不懂不会,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肯去学习。这世上哪有生而知之的人,连老夫子他老人家也是一点一点、一步一步学成的。这才是我们到书院来的第一个春节,你能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岂不是更好?你觉得自己跟他的差距太大,不应该在这里自怨自艾,自暴自弃,更应该发愤图强,追上他的脚步。”慕容容若轻声地帮她解释,心里,也想着自己,想着自己的他。
“嗯嗯,三姐,你说的对,我应该超过他,哪怕超不过他,也要追随着他,不能让自己落后太多,成为他的负累。”谢庭抬着泪眼,看着慕容容若。
“这样想才对嘛。我们以后一起努力,这天下还能有难得住我家小妹的东西吗?”慕容容若笑着说。
“嗯!”谢庭坚定了自己今后的方向,坚定自己的声音。
慕容容若扭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焦急向这里观望的王乐天看了一眼,点点头,让他放心。
在新年的这一天早晨,华君儒等四兄弟,齐聚马浪尘的草庐。
马浪尘准备了两块等门高的木板,还有一个块短木板,比门楣略短。洁白如玉,不知道是什么树的木心。旁边放了笔和墨。
“老大,你装什么神秘?这两块木板就是礼物?”刘轻语问。
“没错,这木板就是要送给他的。”马浪尘说:“之前不是说过对联这种东西吗?挂在门两边,岂不是就是楹联?老四喜欢书法,重,咱们五兄弟合力送他一副楹联,你们觉得怎样?”
“别致又有用心,我看行。”刘轻语同意了他。
“好,那我们就开始吧。”
马浪尘执笔饱蘸墨水,说:“为人当如莲,风雨不藏,出泥不染,又当****坦荡,锋圆互现,相得彰显,故此,我就用独创的‘裸体字’来书。”马浪尘说罢,在右手边的白木心上写下四个字:临池学书。
华君儒接过马浪尘手里的笔,在石砚里润了一会儿,轻声说道:“君子不欺以方,为人坦荡,笑傲王侯,当方正不阿,故此,我用我的方体字而书。”说罢写下三个字:磨秃笔。
赵雷歌一把夺过华君儒手里的笔,连墨都不蘸,在左边那块白木心上,边写边说:“写字就写字,哪有那些个废话歪理,说的再多,不如写的好看,看我的霸道草书。”说这,笔下顿时墨飞木染,宛若云烟,书写:埋头闷脑,四个草字。
王乐天拿起另一只笔,平心静气地又磨了些墨,悬腕蘸了蘸墨,用笔尾抵了一下下巴,看了一眼四周的人,说:“我写不出你们的霸道老练,还是按照我自己的来吧。有道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为人当谨慎,勿失微处。”言讫,一笔一划,正楷而书三个字:憨读书。
一副对联写毕,差一个横批,刘轻语拿起笔,蘸了蘸墨,说道:“这顶梁的本应该大哥来操刀,让小六子担此重任,岂不是于礼不合,老四会不会发飙呢?不过,我也不怕他,写就写了。这是我自创的圆体字,曰:为人当如圆,外不伤众,内而护己。”就用自己的圆体字写了四个字的横批:外贤内骚。
整体一看,五种字体的对联,似乎不伦不类,又觉得无比和谐,联曰:临池学书磨秃笔;埋头闷脑憨读书。横批:外贤内骚。
刘轻语把白木心反过来,发现,这十八个字,字字都入木三分,力透木背而出,由此可见,这五人的书法,都已臻上乘。
刘轻语把这白木心楹联挂在了张道孙的门柱上。走了。
张道孙出门,看到这幅楹联,“嘿嘿”自笑,显然很是喜欢,嘴里却说:“瞧你们这字写得丑的,还好意思拿出来送人,丢人丢人,还是摘走吧,别挂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说罢,乐乐呵呵地把楹联摘走,看那样子,跟守财奴捡到了一块金疙瘩一样,视若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