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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吹来习习清风,草木的清新里,伴着熟悉的男子气息盈于鼻尖。
木槿心头渐渐柔软,仿佛眼前的沉沉黑夜破开了一道光,不多不少正将他们二人圈住,原来的伤心惊气不觉便已散开,连心底偶尔会冒出的那丝芥蒂也已被冲得无影无踪。
她扣紧他的手,感受他宽大手掌间的温暖和包容,微笑道:"我不怕。我没想到他们会恶毒至此,他们必也没想到我会张狂至此吧?他们盼我见不得人,一世蒙羞,我偏要飞扬跋扈!大狼,你且看我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有一刀还三刀,瞧他们谁顶得住!"
许思颜微笑,"嗯,你还三刀,我再补三刀,把想害咱们的打得落花流水,不敢直视,如何?"
木槿又笑得眼睛弯似月牙儿,"那敢情好。只是夷灭九族之类的,大约还是别想了。只需株连个三族、四族,大约便能把我们自己给绕进去了!"
许思颜心中明白,一笑不答。
眼看已至长秋殿,偏殿里宫人早已预备好晚膳,许思颜也不急着用膳,只吩咐道:"取纸笔来!"
木槿随他过去,亲自为他铺开纸笺时,却见他连下两道密旨。
一道是给扼守朱崖关的庆南陌,让他留心接应保护雍王,必要时可动用武力;一道则是给布于陈州、宁州一带的暗卫,让他们全力保卫许从悦安全。
木槿便知许思颜面冷心热,当着吉太妃的面,虽对许从悦淡淡的,却早已打算调度保护。
许从悦从小刻苦,武艺本就不弱。去年伏虎岗吃了一次大亏,也开始警觉许多,身畔随侍不乏高手。再有大股兵马和暗卫保护,即便广平侯的军营是龙潭虎穴,应该也可以全身而退了。
密旨当即便送了出去,确保能先于许从悦到达朱崖关和陈州。
随即又传了宫中主事太监和禁卫军统领问了宫内外搜查情况,再听礼官一一禀报了王公大臣们吊唁情况,又问了近日还要预备的丧仪细节,才有空坐下来用膳。
隔了这许久,饭菜自然早已凉透了。
王达小心道:"已在重新预备了,皇上、皇后请稍候。"
许思颜摇头道:"都是素菜,凉了不妨。另做一碗热热的素汤给皇后便好。"
他顿了顿,又道:"楼小眠失血过多,叫太医开些食补的药过去让膳房做。既是药膳,便不用顾忌荤素,明白么?"
王达忙道:"是!"
丧仪期间帝王后妃及文武百官都需斋戒,不得沾染荤腥,不得宴游奏乐。
但楼小眠本就体弱,又伤成那样,再吃个一二十天素食,恐怕那本就风吹得倒的身体愈发要羸弱不堪。
王达等久在宫中,心生七窍,对新帝之意心领神会,自然会教太医开点什么山鸡人参汤、血燕野鸽汤之类的"药膳"给他好好进补。
而那厢木槿早已唤明姑姑拿了许多衣帛珍玩赐给花解语,又传令宫中不许议论此事。
花解语虽曾流落青楼,到底从良已久,如今又算是许从悦的侍妾。出了这样的事,她面上固然不好看,许从悦也是面上无光。
吉太妃捉奸捉到了儿子侍妾,无疑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禁卫军原只驻守于皇城四面角楼和各宫门外值房内,并不入驻内宫。
但宫中搜了许久都没能搜出刺客来,整个丧仪期间禁卫军便都入驻于内宫各处宫殿,夜间更是分班巡逻,不许人随意走动。如青桦、织布等皇后近卫,原来虽能入宫,却只能在各处宫殿门外等候,此时也令贴身保护皇后,以防不测。
如此一安排,便有居心叵测之人,一时也不敢再有动作。在木槿下令杖毙两名议论吉太妃"捉奸"之事的宫女后,此次事件便成了宫中不可说的一件谜案:大部分人不知内情,知情的宫人再不敢多一句嘴。
朝堂内外人们所知道的就是,丧仪期间有刺客暗害皇后,看着素常娇巧温和的皇后挥剑砍人,将刺客大卸八块,血腥味在安福宫盘旋数日不散;诸太妃、太嫔受了惊吓,皇上令留于各自宫中好生静养,实则已被禁足软禁;所有相关人等株连家属,不是刺配就是发卖,境遇极是凄惨;新帝下了旨意,再有对皇后不利者将以谋逆论处...
如此整顿一回,随后的吊唁、移灵、出殡等程序便顺利得多,仪式再繁琐也无人敢暗中使坏,宫人亦是兢兢业业,再不敢对新帝、新后有一丝不敬。
随后登基大典亦随之十分顺利,连天象都呈祥瑞之兆,于是更见得新帝顺天承命,万民臣服。
继位当日,许思颜下诏大赦天下,改年号弘元。
随即,礼部颁下早已预备妥当的圣旨,尊慕容皇后为皇太后,上尊号端顺,移居德寿宫;太子妃萧木槿册皇后,移居昭和宫。
他那个不幸被打入死牢的六皇叔荆王许知兴,直到此时才被放了出来。虽然确认他的确不曾参与谋害皇后,但御前失仪,一样可以定罪。新帝遂将其由亲王降作郡王,削一年俸禄,令其闭门反思,顿将其身为皇帝叔父的骄狂气焰打得无影无踪,正给那些自恃身份的老臣立了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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