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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经武这一夜也没有睡好。
亲自安排桂丰与他口中大小两个拖油瓶藏身后,才经武与易十四嘀咕道:“礼贤侯咱家也识得,没觉得他与玳国公这些勋贵有太大不同,前些年不也一直赋闲了?可你说他是怎么教的儿子?”
才茂抱怨才经武见到沈栗后就越发看不上自己,确实,才经武一直觉得自己能从内监里挣出命来,与一众勋贵分庭抗礼,甚至在许多人赋闲之后还能得皇帝青眼手握兵权,该是颇为自豪的,唯独就差在儿子上。
才茂小时了了,现在连个普通权贵子弟都不如,更别提与沈栗相比。自打进入三晋,太子一行人便寸步难行,沈栗便忙活着前后打点,居然还能和丁柯的儿子混到一起去,他怎么就能想到这个辙,偏偏还就抓着丁柯的痛脚了!
丁柯安守道两座大山,眼看着就要被他扳倒一个,才经武再看才茂,真是左眼痛,右眼痒,一百八十个不顺眼。
易十四苦笑道:“听说礼贤侯世子也颇为不争气,这个……沈七公子该是天生聪慧,常人难及。”
听他这样说,才经武心里倒舒坦了些:“可见礼贤侯也并非是会教孩子,不过是祖坟冒了青烟,叫那机灵鬼投生到他家。”
易十四却知道才经武的心思。才经武有十分恨才茂不争气,其中怕是有六七分在恨自己。才茂小时候能被才经武自牙人手里跳出来抱回家做义子,可想天赋如何。好好的孩子,偏养歪了,怨那孩子天生就坏?
才经武越很才茂荒唐,便越遗憾自己没教好孩子,否则以才茂那般作死,才经武怎么能一直容忍下去,不肯听雅临所劝赶他出门?
晃晃悠悠满腹心思回到住处,见才茂正在书房等着他。才经武奇道:“又闯了什么祸?”说着,向后一伸手,易十四上前一步,十分熟练地递上一杆鞭子。
才茂张牙舞爪道:“为什么一定要闯祸?我只是在等父亲。”
才经武冷笑道:“你只有求老子为你擦屁股时才会这样老老实实一本正经地找老子,不然,你会自己往书房钻?你他娘自打十岁之后就不肯摸书了,哦,避火图除外。”
晃了晃马鞭,才经武催道:“快说,再磨蹭老子抽你啊。”
才茂气急:“我也有读书……”见才经武真举起鞭子,才茂立时喊道:“我这回真有正经事,今天下午我见到丁柯……”
“住嘴!”才经武厉声制止,回头吩咐易十四:“去,看看周围有没有人,把门口守好。”
易十四应声出去,才经武几步走到案前坐下,把马鞭往案上一拍:“说!小声点,仔细点,一句话也不能漏过去。”
才茂一哆嗦,委屈道:“连个座位都不给。”见才经武眼睛又瞪起来,忙老老实实把下午与丁柯会面之事原原本本道出来。
才经武斜着身子,手里把玩马鞭,看着才茂若有所思:“我倒不知你竟对我有这么多怨气。”
才茂觑着才经武,小心赔笑道:“儿子说那些话只是敷衍丁柯的,儿子怎会对父亲……”
才经武冷笑道:“你当丁柯是随随便便就找上你?那是你对老子的不满叫他看出来了,觉得一定能说服你这夯才倒戈——他怎么不找沈栗去呢?”
“又是沈栗!”才茂恨道:“你怎么不叫他给你当儿子?”
才经武哼道:“老子倒是想,可惜打不过礼贤侯。”
才茂气極。
才经武冷笑了两声:“你怎么不如丁柯所言,给他递话儿传信呢?”
“儿子还没傻到家!胳膊肘向外拐。”才茂气呼呼道。
迟疑片刻,又犹犹豫豫道:“何况儿子也没有对父亲不满到要拆您的台。”
“那就还是有不满,对吗?”才经武道。
才茂不语。
才经武不可思议道:“老子一天抽你八遍,你还有胆自承对老子不满?”
才茂歪着头看他:“反正你又不会打死我,有什么不敢说的。”
才经武抖着手指着才茂:“好胆!老子把你扫地出门。”
“您要真赶儿子走,我可就不认您了啊。”才茂红着眼,一边往门边躲,一边道:“我那时真不认您了啊,你找沈栗做儿子去吧。”
才经武暴起,抡起鞭子狠抽:“夯货!老子抽死你,叫你不认!”
才茂连滚带爬向外奔去:“打死人了,救命,打死人了——哎呀!”
易十四目瞪口呆看着才经武父子从书房里打出来,才茂叫道:“易十四,你还不拦着!父亲要打死我!”
易十四也是头一次见才经武如此暴跳如雷,怕“身娇体弱”的才茂真叫他打死,连忙上前拦阻,才茂脸上带着两条鞭痕,一溜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