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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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啸天刚刚送走古涛等人，回转至自己的房中，尚未坐稳，突然听到孙威前来禀报，说是夏谷儿内伤复发了，林啸天和严不语匆匆赶到夏谷儿房内，见他正发着烧，双目紧闭面色紫红，身上更是烫得吓人，早已是神智不清了。他口中却不住道：“琼儿，你怎么不来看我，你可知道我心中想你想的厉害。”林啸天心中长叹一声，叫了声‘痴儿’却是不敢怠慢，连忙让严不语为夏谷儿诊治伤势。

    严不语将两指搭在夏谷儿腕脉处，细心查探，只觉得他脉像十分紊乱，忽强忽弱，忽快忽慢，有时瞬间连跳数下，有时却是许久也不见一点动静。严不语诊断了半天，却始终弄不清楚缘由，更别提医治了。所幸此时夏谷儿倒是自己恢复了过来，烧也退了，脸上也微微有了些血色。严不语再次为他把了把脉，感到脉象已经渐趋平稳，这才放下心来。又见夏谷儿睡的香甜，于是便召唤众弟子各自回房歇息，只余下孙威一人在此照料夏谷儿。

    夏谷儿之觉得头痛欲裂，身体似乎是要炸裂开一般。恍惚间，似乎是看见方琼正在像自己走来，夏谷儿心中欢喜，便伸手去拉，方琼‘扑’的一声响便灰飞烟灭了。夏谷儿心中一惊，只感到后心一凉，一柄长剑透体而过，在身前露出半截剪身来。夏谷儿回头一看，见到林子轩正狞笑着望着自己，手中握着长剑的另一端。夏谷儿口不能言，身体宛如冻结了一般，只觉得惊骇欲绝，忽然数股暖流自腹中升起分别注如全身各处穴道。夏谷儿身体一热，轰然一声炸的粉碎。

    夏谷儿惊叫一声，翻身坐了起来，浑身冷汗淋淋，才知道是南柯一梦。一旁倚桌而睡的孙威也被惊醒，揉揉眼睛赶忙来到夏谷儿身边道：“大师兄，你怎么了。”夏谷儿道：“我这是怎么了？琼儿呢？”孙威扶他坐正了，回答道：“方师妹和小师弟去少林寺求援去了，你不必担心，他们有古涛师叔带领，不会有事的。倒是你内伤复发，要千万保重才是。你现在还不能乱动，等我帮你把药煎好，喝下去就没事了。”夏谷儿应道：“好，那你去吧。”孙威刚刚跨出房门，又听夏谷儿问道：“孙威，现在是什么时辰啦？”孙威望望天色回答道：“快四更天了。”夏谷儿‘哦’了一声道：“你赶快去吧，莫要惊动了师父师娘。”孙威应声去了。

    夏谷儿斜倚在床上，心中起伏不定，满头满脑都是方琼的影子，心中想道：“琼儿与小师弟同去少林，一路上游山玩水定然是十分欢喜的，那里还会想得到我。我夏谷儿堂堂七尺男儿却要在别人的保护中，病死在这软榻之上，只怕日后琼儿知道了，也会嘲笑于我。不行，我得离开，反正都是一死，葬身何处都无所谓，却万万不能死在这里，徒叫大家伤心。”心中主意一定，也就不在多想，艰难的爬起身，步履蹒跚，踉踉跄跄的向外面走去。他神智迷乱，是以未曾注意到就在他刚刚所躺的地方，在床铺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乌黑色焦痕，有大有小正是他身上的穴道所在。其中一处最为明显，足有婴儿拳头大小，乌黑透亮赫然是夏谷儿心脏所接触的地方。

    无双剑派众人连日来严防紧守，早已经是疲惫不堪，现在又是深夜，大家早就各自休息去了。林啸天以为即便是日夜看守，魔教来犯时也是起不了作用的，只会令众弟子疲劳过度更难抵挡，反倒不如好好休息以逸待劳，所以也未曾派人值夜。是以夏谷儿竟然毫无阻拦的便出了山门，离开了无双剑派向衡山深处行去。

    天色未明，四周尚是一片昏暗，夏谷儿自觉性命将尽，方琼又在此时离他远去，心中万念俱灰，也不辨方向，发足狂奔，只想离开的越远越好。他只觉得耳边生风，身形竟较未受伤时还要快上许多，奔行了良久，体力渐渐不支，周围树木也稀少起来，原来竟是快要道衡山错剑峰绝顶了。夏谷儿衣衫早已破烂不堪，身上更有几处已经是皮开肉绽，但他伤口却没有丝毫血液流出，也并不觉得疼痛。

    夏谷儿苦笑一声，舔舔干裂的嘴唇，自语道：“这倒是不错，我竟然连血液也没剩下了，只怕死后就是山鹰野狼也不屑吃我吧。”说完便自哈哈大笑起来，咳了几声，吐出一口鲜血，心中才觉得舒畅了一些

    等到他摇摇晃晃爬到山顶，天色已然放亮，旭日初升，红艳照人，映射在青月潭上，泛起粼粼波光，上映长空下偎碧草，真如人间仙境一般。青月潭虽名为潭实则乃是活水，虽在高处，不知是何缘故，潭底一年四季却不断有水涌出来，山下望月瀑布的水大多来自与此。青月潭位于衡山绝顶，四周又都是陡崖峭壁就是一般的武林人物来到此处也是十分困难的，更别说一般的文人骚客，是以虽然景色优美奇异，但长久以来却是人迹罕至，极少为人所知，尽管夏谷儿自小在衡山长大，也是未曾到过的。

    夏谷儿仰面朝天躺在地上，舒展开四肢，双目微阖，轻嗅着草气花香，这时才感到周身刺痛腿重如铅。心中不由想道：“当真是老天有眼怜悯于我，才让我能够爬上这衡山绝顶，死在无边胜境之中。若是平时，无论如何我也是爬不上来的。也正是天要亡我，连葬身之处也替我准备好了。”

    其实他之所以能够来到这绝地，完全因为体内血仙虫的缘故，血仙虫本来是极为稀罕之物，繁殖不易，蛊教中人在品质极佳的蛊尸中才舍得放上一只，可花正好一口气给他吃了一百七十多只下去，他体内的血仙虫数量众多，又经过瀑布冲刷，导致夏谷儿大量失血，出于保护母体的本能，血仙虫产生了巨大的变异，开始不停的在疯狂繁殖，顶替血液来维持夏谷儿身体的运转，可它们的数量一多，便开始为了抢夺夏谷儿体内少量的血液而争斗不休，如此这般，它们将夏谷儿的身体作为战场一边疯狂繁殖，一边互相残杀，只把夏谷儿的身体搞的乱七八糟，所以夏谷儿的内伤才会反复发作。不过随着血仙虫的大量繁殖和死亡，在夏谷儿的体内渐渐形成一种平衡，那些死去的血仙虫身上的能量则完全被他所吸收，将他的身体大大的强化了，虽然不能把这些能量汇聚于丹田加以利用，却也让其分散到身体各处，使得自身的能力得到了很大的提高。这般情状，只是他自己并不知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