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谁之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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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香熟睡的脸上仍带着丝丝愁绪，犹在梦中的她略皱了皱弯弯的娥眉，一滴泪珠，就那样瞬间滑落到腮边。

    李煜看了她一眼，起身走至窗边，默默地向天仰望，夜空里那清冷的月仿佛在诉说着哀愁，萦绕在它身边的微云啊，你能否了然它此刻的寂寞，千百年的独守，一夜夜的落寞，咫尺天涯，与谁相伴？与谁评说？惟有在这寂寥的长夜，发出这微带忧愁的光亮，清泻千里，期盼着偶遇知音时的讴歌。

    不知站立了多久，念香含糊的呓语声触动了李煜近乎休眠的神经，他听不清她口中说些什么，但他清楚地明白她的心，她日夜挣扎的心，她倒在自己肩头的一刹那，不仅仅是因为酒精迷失了她的身体，而是她的心在煎熬中逐渐丧失了知觉，仿佛溺水的人在挣扎了许久之后，最后最后的放弃，她精疲力尽了，在这个险恶的宫廷中，人或者都活得太累了。

    当他抱起她瘦小的身躯时，她的脸是那样安静的贴在他的胸膛，手臂本能地环绕在他的脖子上，那一刻，他无法掩饰对她的怜爱，甚至不去在乎高高在上的君王几近要暴怒的目光，他镇静地转身，不再去看已经站起身的赵匡胤。他身旁的张贵妃死死地拽住了他的手臂，也许，他有太多的束缚了，如果不能整理好那零乱的心绪，即使是君王，你确信有能力、有时间给这个小女人？

    李煜在心底默默地说，你什么都给不了，只会给她无尽的牵绊和满身的伤痕，而此刻，自己又算什么呢？她溺水时的救命稻草？或许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的思想再也简单不过了，只是想带她逃离这个伤心的地方，和那个令她伤心的人。

    李煜就那样头也不回地抱着酒醉的念香离去，留下似乎在梦中不曾醒来的赵匡胤，他迷糊了，他不明白刚刚的一切代表什么，所有的所有，都像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颓然地坐下，张贵妃的手仍旧紧紧抓着他，他无奈地拍拍她的手，他不忍对她们任何一个人无情，却是对自己最大的无情，他不想伤害她们中任何一个，或许，他又伤害了她们每一个，他苦笑着拿起酒，也许暂时的麻痹自己可以少痛一点，酒顺着脸颊淌下，他的泪第一次抑制不住而出，混合着酒流进嘴里，一股咸咸的味道。

    张贵妃松下紧握赵匡胤多时的手，突然她像一只猫儿一般蜷缩在他的怀里，他心脏强有力的跳动声里满是那个女人的节拍，自己控制不了他对她的想念，控制不了他的心，但他必须留下，必须留在自己身边，否则，一切将前功尽弃。

    她不需要爱，但她需要一个巩固地位的筹码——皇嗣，是的，她必须有一个孩子，只有一个新生命的来临，她的地位才会永不动摇，而自己才能拥有与那个操纵自己的“他”谈判的资格，才有可能知道自己想要听到的消息。

    她婆娑着他的胸膛，纤细的手指在他健硕的胸肌上游走，她主动吻着他沾满酒的手，一点一点，吸入嘴里，他的身子微微一颤，而她却没有停下动作，轻轻地，吻着他的脖颈，因为饮酒他的皮肤有些泛红，在她的撩拨下那红色越发的加深了，慢慢向上，亲吻他敏感的耳后，她故意娇喘吁吁地小声呢喃“留下来······留下······”

    缓缓起身，将心伤的赵匡胤揽在胸前，她抚摸着他的头，任他的脸紧紧贴附在她高耸的乳峰上，他慢慢抬起手搂住她那杨柳一般柔弱的腰肢，他就那样抱紧她，说不出是身体的渴望，还是心理上的空虚，他只知道他的心里空荡荡的，心里的那股冰冷让他感到害怕，他渴望温暖，渴望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焰。

    她慢慢褪去丝质的衣衫，一件一件，直到玉体像艺术品一样陈列在他的眼前，他愣住了，即使拥有过许多次，但仍不得不承认她举世无双的美，这世上恐没有一个男人能抵挡住她近乎完美的身体，这种诱惑是致命的。

    她魅惑地向他走来，这一刻的他血脉喷张，她不知道刚刚在他酒中所下的仙茅是否已经奏效，也不知道自己服下的圣药能否让她一举得男，她只知道，她今天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他这一朝的流连······

    温婉的夜散发着醉人的气息，屋顶上的猫还不肯安静，那婴儿哭般的啼叫，一声声，一阵阵，叫的人心里发痒，赵匡胤狂拥着张贵妃柔美的肩膀，他不知此刻身体上的狂欢，有多少是欲望上的盛宴，又有多少是心灵上的发难，他为念香独守的那些日日夜夜，竟然在这一刻违背了······

    赵匡胤木然坐在床边，身上残留着别的女人的香气，他不清楚此时的自己还有没有资格想念念香，爱情是独有的，而他的身份又令他无法去成全那简单纯净无瑕的爱，皇族的使命要他雨露均占，血脉的延续要他无法为一个女人守身，他叹息。

    夜还在继续，赵匡胤依旧难眠，眼前不时闪现念香倒在李煜的臂弯，他的心再一次痛起来。

    无语仍脉脉，忘情亦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