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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囊倾空,她红了脸颊,微醺着呼出一团白气,回忆道:“从前学戏时,师父总说能在戏台上站稳的角儿都是上天钦定的最幸运之人。我当时想,任何事但凡做到极致,何尝不是自己成全自己,所以我喜欢什么从来不等老天爷给,非要自己去取,时至今日也还是如此,想来怕是这辈子都学不会听天由命。”
她做的许多事,在很多人看来定是被世俗所不容的,她从骨子里就是倔强的,想要反抗世上所有的不公,哪怕撞得头破血流也甘之如饴。只是,越是这样,越教人心疼。
因她一声叹息,苍穹落下一片玉尘,下雪了。
她伸出手接住雪花,还来不及看清棱角它便化了,她强颜欢笑:“我知心中所想未必能实现,但我不悔,因我始终清楚自己要什么。”
“徵音。”他不忍旁观,试图参与她的生命,然命运总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她巴巴望着他,多希望他能说点什么,可琴童的呼唤已然将此间气氛打断,琴童莽撞闯入亭中,送来了披风,言说:“天色向晚,教坊要开门迎客了,琼夫人差我请先生姑娘快些回去。”
“知道了。”他吩咐琴童抱琴先走,目光不离徵音,将披风仔细披在她身上,转过身背对着他,徐徐蹲下,拍着自己肩膀温柔唤她:“山路难行,我背你。”
风雪渐疾,枯树枝桠满是雪花,她一晃神以为看见了春日梨花,那白色晶亮的花瓣落进尘土,化为泥泞,她红了眼眶。
久久没有她的动静,他微微偏头强忍心绪催促她:“上来吧,莫沾湿了绣履。”
“诶。”她轻声短促回应,随即攀上他的脊背,她看不见,在那一刻他脸上的笑有多满足,他背起她,像是背着这世上他所有热爱狂恋却若即若离的东西,饶是再多,他也不觉得沉。
琴童行在前头,他故意放慢脚步,同人间混沌拉开距离,不想被谁惊扰这安逸时光。其实,自第一眼见到,他便清楚那是他想娶的姑娘,但娶一个风尘女子,谈何容易。
雪花飞舞,形成一面莹白的墙,阻隔了凡世纷扰,透过密密麻麻的雪片,她于天下最伟大琴师的脊背上看见被狂风肆虐千年仍岿然不动的大漠在雪花一双素手的温柔抚摸下渐渐退去雄浑粗犷,张开怀抱容纳一片洁白,心甘情愿冻成冰原。
她趴在他背上,默不作声朝他肩膀靠了靠,轻轻搂住他的脖颈,眼角有滴泪悄无声息滑出眼眶,她生怕被他知晓,匆匆拭去。红尘万里,人流湍急,她忽然想要牢牢牵住一双温柔手,共做莺俦燕侣。
连日大雪封住了沙漠,将溥北孤立成一座寂寞的城,纵使厉害如此,却也阻挡不了来势汹汹的命运,哪怕握得再紧的手,终是要被滚滚狂潮冲散的。
此时的溥北风云变幻,守将欲要告老还乡,于两月前上报朝廷,皇帝斟酌再三,选定头角峥嵘的年轻武将,钦封都护大将军,准其带五千亲兵走马上任,不日便进驻溥北。他便是昌州知府的公子——刘驭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