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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昌州歇脚变成了小住,无疑拖慢了我们的行程,我心里十分焦急,想着早一日将舍利送到魏国,我便能早一日同这个风流和尚分道扬镳,这便是我所有的动力。
可陆华浓好似不这么想,他这趟出来十足是翩翩公子游山玩水的架势,但凡见个好山好水都要驻足观望,搞得我十分恼火。
这日,本来好好走在官道上,偏他耳朵尖,听见树丛里淙淙水声,说什么都要去瞧瞧,本师太拗不过他,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不认路,且舍利子不在我身上,于是只好做了跟班。待进了树林深处,才见一方瀑布悬于峭壁之上,底下凝成碧玉似的一弯清泉,让我很有扎下去游个春泳的冲动。
“妙哉妙哉!”陆华浓美得没了边儿,颇有文艺气息道:“若是能朔源瞧瞧它从何处来也是乐事。”
我干巴巴一笑,就说不能和风流之人同路!我讥讽道:“人又人的路,水有水的路,水之所以长流是想探求方向,因而,摸索命途的是水,击石破川的是水,载人载舟的是水,无论聚成江海或是化为云雨冰雪终不改其本性的也是水。然我真是看不出大师有什么好同水相提并论的气质!”
陆华浓也不生气,反倒阿谀起来:“平日瞧着师太甚是猥琐,如今一番点拨道让贫僧自愧不如。”
这话大大满足了我的虚荣心,我得意道:“孔孟老庄都是子,其实也不见得他们说的有多少道理,胜在说得多,硬推销也是要被记住一两句的。要说道理,但凡有些阅历的,都能称作子,说的话也悉是子曰,我是喜子,你是陆子,若有个姓段的便是段子,穿一身黄就成了黄段子!”
听了我的‘黄段子’,陆华浓表示无福消受,打了个哆嗦转而很有眼力见地对我挤出一个艰难的笑,很明显,他不懂我的幽默。
“江山不改,绿水长清,植树造林,为国为民!”
奇怪,是谁在念着讨打的说辞?且居然还如此理直气壮!
显然,陆华浓同我一样疑惑,我努努嘴,他摊摊手表示自己不会腹语,正迷茫间,之间树后窜出来一个彪形大汉,穿得花枝招展,脸蛋擦得粉白,没眼以黛墨勾出上挑的凌厉造型,举手投足皆是有板有眼的方正浮夸。
我十分搞不清这事什么状况,虚虚问:“不知好汉是哪家戏班的台柱?”
“哇呀呀呀呀呀呀!”他一撩袍子,中气十足来了个声腔,我越发懵了,这是要唱哪出?他亮好身段,端着唱腔一丝不苟道:“在下前来打劫,二位行个方便!”
我难以抑制心中的愤懑,骂道:“早说你是打劫的不就好了么?还什么植树造林为国为民,我还当你是农林使,打劫就打劫,学人家唱戏做什么?没有敬业精神,不务正业!”
陆华浓拉着我,生怕我冲上去教育劫匪该如何打劫,而劫匪颇不好意思的望着我,小脸一红念白道:“不是在下不务正业,实乃行业竞争压力大,在下只好向服务业取经,走亲民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