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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木沙礼的生产不太顺利,其实早在一个月前,廖婆子就已经断言这一胎怕要早产,所以早早和莽古济等人做好了各种准备。
她们主仆五人暂住在开原附近的一处小村寨,这里靠近哈达城,只是因要避人耳目,她们甚至不敢住在村寨里,只远远的在村寨外山林里搭了一座帐篷暂住。日常所需都靠色尔敏和乌吉二人驾车去城内采购,或者临时去村寨里找人以物换物。
这样简陋的生活大约过了一个月后,阿木沙礼果然提前阵痛分娩。她年幼,身子骨尚未长成便要经历分娩本已是困难重重,加上这一年来担惊受怕,各种颠簸流离,身子亏得愈发厉害。果然这一发作,便是难产,直痛了足足十三四个时辰却依旧没把孩子生下来。
“还是……是胎位不正?”莽古济看到草褥上汪|洋似的一大滩血迹,早已手足具软,若不是色尔敏在她身后支撑着,她早已瘫倒在地上。
阿木沙礼面如金纸一般闭目躺在草褥上,浑身湿漉漉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她已经足足叫了一天一夜,这会儿嗓子已经哑得根本发不出声来了,若不是鼻子里尚存一息,错眼见了,真会把她当成一具尸体。
廖婆子指挥着乌吉将切好的参片塞在阿木沙礼口中,她跪在阿木沙礼叉开的两腿间,举着血淋淋的双手,眯着被汗水渗入的眼睛,疲累不堪地回答:“胎位已经拨正了,可她使不上劲啊。”伸手下去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就顶在口子上了……”
莽古济踉踉跄跄地扑到女儿跟前,拍打着女儿的脸,在她耳边哑声喊道:“阿木……海兰!海兰!你醒醒!”
阿木沙礼含着参片,混混沌沌地睁开眼,视线一片模糊,只觉得全身疼得已经完全麻木了,刚才意识浮沉间竟有种解脱般的松快感,没想到这种感觉不过一瞬,她便又被强行吵醒,然后剧痛,随之而来。
她咬牙颤抖发出一声沙哑的尖叫,痛不欲生。
莽古济抓着女儿的手:“你再用点力啊!你……你别放弃啊……你想想额涅!想想阿玛……额涅不能没有你……”
“我不要……生了!”她根本听不清额涅在说什么,她全身叫嚣着的剧痛,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太痛苦了!
真的还不如让她死了好!
“用点力啊!”廖婆子大叫,上身前倾,用力去挤压她的肚子。
“啊——”她疼得手足剧颤。
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
为什么?
苍天何其不公平!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就得是她遭受这样的凌|辱?
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
隔着小村寨几百里外的赫图阿拉城,有两个男人同时收到了飞鸽传书。
其中一位年轻男子在看完字条后,面无表情地将纸条凑在烛火上点燃,烧成灰烬了。
而另一人,却是看着自己眼前那只被一箭贯穿的死信鸽,嘴角抽搐地盯着对面的人,目露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