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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 到了崇祯十一年,大明朝这辆垂垂老矣,眼看着要散架的战车,被李云崖改变了前进的方向,并且装上了新的引擎之后,终于开始重新焕发神采,向着新的方向,不断提速,冲刺行驶。
李云崖把自己能做的全都做了,剩下的是靠着战车强大的惯性,以及车上人的共同努力继续行驶下去,他能亲力亲为做的事情已经不多了。
静下心来,李云崖寻思,应该考虑考虑自己的感情问题了。
对于朱由检,他可以肯定,朱由检对自己三五不时地吃豆腐行为并不反感,甚至还有意配合,有时候还会用那种饱含歉意的眼神看着自己,带着那种“你怎么不快点把咱俩前生的事情都明明白白说出来”的表情。过去太忙,现在他决定跟朱由检说出来。
现在朱由检后宫里最重要的三个女人都死掉了,剩下的那些宫女神马的,根本不在李云崖的视线之内,在李云崖看来,朱由检现在是个死了老婆的小光棍,自己是个从没娶过老婆的老处男,如果两个人互相都喜欢,在一起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李云崖以一个公私两便的借口把朱由检约出来了,同行的还有朱慈烺小朋友、朱慈烜小朋友,以及郑森小朋友。出了正阳门,又到了朝前市,来到一家封缘乐器店。
李云崖早跟封缘乐器的总裁打好招呼了,跟这里的店长说一声,从店里面搬乐器。
郑森挑了一把吉他,朱慈烺选了古筝,朱慈烜选了二胡,李云崖借了一套架子鼓,朱由检挑了根笛子,李云崖说:“今天咱们出来没带钱,想要吃饭,在这里卖力表演,挣点钱然后才有吃的,不然的话,只能等到晚上回家才能吃了。”
郑森过去跟李云崖出来过,可谓是经验丰富,他先搬了把椅子给朱由检坐,自己挎上吉他,站在乐器店门口的丁字大街上,准备唱歌。他今年虚岁十五,已经念完了小学和中学,虽然脸上青涩未退,但身量已经开始拔高,四肢修长,抱着吉他,先用手拍打面板做拍子:“龙膏酒我醉一醉,把葡萄美酒夜光杯……”正是一曲盛唐夜唱,是李云崖带过来的一首歌曲,也是他第一次带着郑森来的时候亲自唱的。
李云崖一心要恢复汉唐,超越汉唐,完成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当时看朝前市愈加繁华,各国商人越来越多,已经初见昔日盛唐风貌,一时有感,一经唱出来广为流传,郑森十分喜欢,每次来第一首必唱这歌,他已经进入变声期,但不是最严重的时候,唱这种不算太难的歌还是可以的,“烟花随流水,入夜寒,寒者醉,今朝花灯会,提花灯迷猜一对……”
中国人都喜欢看热闹,见到有人唱歌,很快聚拢过来一群,看郑森穿着打扮,十分周正,不像是正经走江湖卖艺的样子,知道要么是哪家的公子哥出来玩闹,要么是遇到为难遭窄应急缺钱花,议论纷纷,有见到过的给旁边的人解释:“这位是小郑公子,我都看见他好几次了,听说他老子大有来头,上次我还看见他上了国安局的马车……”
一曲唱完,郑森按住吉他,向四周拱手:“诸位叔叔婶娘,大爷大娘,爷爷奶奶们,晚辈郑森,今天出来,身无分文,借了这里贵方宝地,还有封缘乐器行店里的镇店之宝,在这里为大家献唱,大家手头宽裕的,给我三分两角的,我不多要,只够今天的饭钱好。不急不急,我再给大家唱一首。”这些话他原来不会说,也不好意思说,都是李云崖教给他的,现在说的已经很顺溜了。
李云崖来了兴致,坐在架子鼓后面:“森儿,咱俩来个合奏,铁血丹心!”他抡起鼓槌开始敲鼓,铿锵有力的架子鼓最容易带动人的情绪,让原本平静的血液沸腾起来,郑森又开始弹琴,他们爷俩十分有默契,将一首铁血丹心演绎得淋漓尽致,周围的看客有不少都跟着哼唱甚至是手舞足蹈起来——射雕英雄传的故事,封缘大剧院早演过两遍,很多小剧场也在演山寨版的,还有许多下乡的草台班子也都自己编排,如今在北直隶地区已是家喻户晓了。
铁血丹心唱完,大家齐声叫好,有人开始往里面扔钱,大多是一分的,也有一角的,还有散碎银子,朱慈烜拉着面带羞涩的哥哥朱慈烺,跑来跑去捡钱,一边捡一边拱手说谢谢。
李云崖看朱慈烺放不开,让他来一个,朱慈烺跟店里要了主席铺在地上,琴头摆上香炉,他洗完双手,脱了鞋子,跪坐在古筝前面,先酝酿了一下情绪,然后伸出十根细嫩的手指拨弄琴弦,一连串的音符,仿佛流水一般淌进人们的心里,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朱慈烺的古筝老师是朱由检特地给请的传统大儒,最讲究意境,要天人合一,琴声一起,立即全神贯注,朱慈烺的世界里只有那把琴,而观众的世界里,只有朱慈烺和那把琴。
一区渔舟唱晚弹完,周围久久无声,过了十几秒才暴起大声的叫好:“好!这位小公子弹得真好!这才叫天籁之音呢!”虽然李云崖搞出了许多新式乐器,但不管是吉他还是架子鼓,都显得不够庄重,人们虽然也很喜欢,但总觉得难登大雅之堂,只有传统的古筝、古琴才是真正的高雅艺术,李云崖搞出来的众多乐器,只有钢琴能够成为贵族乐器,其他的都是乡野草根一流。
今天朱慈烺弹奏了这一首渔舟唱晚,吃瓜群众们甭管懂不懂乐器,都觉得这玩意高雅,比前面的吉他和架子鼓强得多了,给钱的更多了,而且不再像先前那样随手扔,而是恭恭敬敬地送到朱慈烺的面前,放在席子上,面额都很大,有朝廷正在回收不再发行的崇祯元宝,还有直接给十两一枚的银锭子,还有小金锞子。
朱慈烺站起来,优雅地向众人施礼表示谢意,这些人也都慌忙还礼,连称不敢。
“太过分了!”李云崖愤愤地说,“儿子,咱们也来一首,不能让你哥比下去!”
他又敲起架子鼓,朱慈烜把二胡放在凳子上,站着拉,爷俩平时配合很多,朱慈烜每天放学去昭和殿找他这个干爹,写完作业以后,如果李云崖没有事,带着他玩玩乐器,下下棋什么的,一听鼓点他知道李云崖要他唱什么,伸长胳膊,拉动琴弓,前奏过后,用他那清亮的童音高声唱:“也许我告别,将不再回来,你是否理解,你是否明白?也许我倒下,将不再起来,你是否还要,永久的期待……”
唱的是血染的风采,崇祯八年开始,大明朝三路出兵,远征塞外,最远达到贝加尔湖和勘察加半岛附近,灭掉了乾国,灭掉了蒙古,灭掉了满清,但也死了很多军人,朱由检下令,一定把每一个战士都带回家,请全国最好的风水大师,于石景山东南选址,修建烈士陵园,将骨灰埋在里面,修建三座英雄功德碑,刻上死者的名字,每年清明时,朱由检和李云崖亲自带领群臣祭奠。
李云崖让封缘剧院排演了不少关于这次北伐的剧目,做了十几首相关的主题歌曲,李云崖本人贡献出了三首,这首血染的风采是其中之一,目前已经广为传唱。
朱慈烜嗓音很好听,童子底气又足,配合上婉转的二胡跟打着节奏的架子鼓,听得人无不入神:“如果是这样,请不要悲哀,大明的万里江山有我们血染的风采!如果是这样,请不要悲哀,亿万中华儿女心中有我们付出的……”
这一曲唱完,人群中竟然有人哭了,一个二十多岁,一个十七八岁,看样子是兄弟俩,俱都热泪盈眶,哥哥摸出两块崇祯通宝让弟弟送过来。
“小兄弟,你怎么哭了啊?是我们唱的太难听了吗?”李云崖让朱慈烜接过钱。
“没有。”少年揉着眼睛,“你们唱的太好了,俺是……是想起俺大哥了。”
“你大哥?”
“嗯,俺大哥当年随袁师长远征哈尔滨,战死在松花江边上了,我二哥后来随军追赶建奴残部,赶上下雪,把手指头冻掉了两根。”
李云崖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现在怎么样了?”
“俺大哥被葬在陵园里,名字刻在功德碑上面,俺二哥在察哈尔生产建设军团当旅长。”他用手往人群里一指,“那是俺三哥,马上也要去朝鲜了,俺送他,下午三点的火车。”
李云崖看着人群里他得哥哥一眼,问这少年:“你有没有想拦住你三哥不让他去?”
少年摇头:“三哥是为了国家,为了民族,去做一名光荣的海军官兵!将来要跟随卢司令一起去打倭寇的!俺们全家人都支持!等俺明年从军校毕业了,也要去的。”
“好样的!”李云崖重重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让朱慈烜把银元拿回来,“我们并不缺钱,是今天出来没带钱,大家给的钱已经够吃饭了,这钱你们拿回去,心意我们领了。”
“不要。”少年扬起脸,略带这些骄傲地说,“俺三哥每个月能挣七块银元,我在军校里也有补贴,这钱你们拿着,你们唱的真好,让俺想起前年清明时候,俺们一家老小去陵园看俺大哥的时候,看见皇上跟国师,还有那么多大官都一起祭拜,俺忍不住……俺觉得俺大哥……”说到这里又泣不成声了。
“你见过皇上和国师?”
“嗯,远远地看过,皇上可好了,还有国师,听俺爹说,俺们这些军户原来活的都不如大户人家的狗,三天两头挨饿,连糠都吃不上,还要被当官的欺负,自从新皇登基,国师掌权,俺们好起来了,走路都直着腰板,再没人敢瞧不起俺们。”
送走了这兄弟俩,李云崖看了看怀表,跟朱由检说:“时间不早了,咱俩再来最后一个,然后收摊吧,也该去吃饭了。”
朱由检点点头:“好。”作为一个皇帝,抛头露面当街献艺实在有些离经叛道,但他这些年离经叛道的事情做过也不是一宗两宗了,都不当回事了。
后面乐器店的大门打开,门槛摘下来,两个工作人员把一架最好的钢琴从里面推出来。
众人惊呼:“敢问二位公子,这会可是要弹钢琴了吗?”李云崖点头。
“那是哪位公子要弹呢?另一位公子又用什么乐器相合呢?”
钢琴造价太高,封缘钢琴最便宜的也要三千两银子,好的要一万两以上,目前只限于贵族家庭才有钱买这个回去练,现在谁家要是没有一架钢琴,会让人小看……如果说会弹古筝古琴,意味着品味和境界,那么会弹钢琴代表着富贵。
“我们两个一起弹。”李云崖将钢琴摆好,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长条皮椅,跟朱由检并排坐下,“来吧,别紧张,弹一曲喜洋洋吧,像咱们平时弹的那样。”
朱由检点头,笑了笑:“我不会紧张的。”
四只手放在琴键上方,两人四目相对,同时点头,然后落指按动琴键,四手联弹需要两人各自负责不同的音部,只要有一个人弹错,整个曲子走音了,要求两人对节奏的把握,分工上的默契都达到极高的精准度才行,两人过去练过几次,朱由检的钢琴是李云崖手把手教的,默契度还是可以的,喜洋洋曲调活泼,节奏轻快,两个人四只手,二十只手指在琴键上跳跃。
一遍弹完,李云崖看着朱由检,朱由检也看着他,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开始变速,提升到了二倍的速度继续弹,这歌本来速度快,二倍速度以后,更是快的让人“耳花缭乱”,李云崖怕弹错音,转过头看着朱由检,朱由检长得很白,睫毛很长,侧脸很帅,手指白皙修长,快速地在键盘上飞舞,看着无比优雅。
两个人不需要说话,互相一个眼神,知道对方要做什么……这是李云崖跟朱由检相识十年多积攒下来的默契。
看了一会,朱由检也转过头来看他,李云崖好不心虚,继续直视过去,两人互相看着,第二遍弹完,又加了一倍速度弹第三遍,这回四只手在键盘上都要飞起来,人们只能看见一连串的重影,三个小朋友都看傻了,大家也都看傻了……
两人那么相互凝视着,里面蕴含着得意、兴奋、激动,甚至是一点点的较劲,以及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甜蜜,直到第三遍弹完,人群里爆发出热烈的叫好声,两人才把黏在一起的目光扯开,再看周围,人比先前多了一倍,形形□□,男女老少,中国外国,各种各样的过客都被吸引过来,围得密密麻麻的一圈又一圈,欢呼着往里边扔崇祯通宝。
李云崖带着两个小朋友把钱捡起来,冲四周抱拳感谢:“不能再来了,我们中午还有事,感谢各位朋友捧场,我代表我们全家人谢过诸位了,以后有机会咱们再聚,告辞了!”
让乐器店的人把乐器都收了,将钱拢在一起数了数,竟然有九十七块八毛六分,将近一百两银子!朱慈烜一副小财迷的样子:“咱们以后可以天天来表演,能挣好多小钱钱。”
朱由检却有一种对经济的敏锐:“咱们献唱卖艺,小半天功夫能得到一百两银子,这北京城,这大明朝,果真比原来强得太多了!大家日子过好了,手里有闲钱……”
“好了好了,别想这些了,咱们去吃饭,用这些钱,咱们吃火锅怎么样?”他提议自然没人反对,离开乐器店,他说了吃什么,地方由朱由检挑,朱由检找了一家大明皇家火锅城,李云崖跟朱慈烺还有朱慈烜说,“看到没有,你们父皇太会算计了,竟然找到自家的买卖来。”
朱由检说:“这皇家餐饮还是你提议让我做的,说是宫廷秘方,最能挣钱。”
“可是宫廷秘方的东西,咱们平时吃的还少吗?”
“不少,可是这火锅真的很好吃啊。”朱由检一本正经地说,“你问我看那家火锅最好吃,我看这家最好了。”
“我看你是看中我手里这百八十两的银子了,想要直说嘛,给你是了!”李云崖把装钱的袋子递过去。
朱由检接过去,翻出那几枚金锞子给三个小孩子分了:“咱们可着这些钱吃吧。”
李云崖笑道:“是是是,不把这些钱全挣到手我看你晚上觉也要睡不着了!”
李云崖这几年已经把手里许多产业都转移出去了,一部分上交给国家,一部分转卖给其他商人,一部分送给朱由检,自己只保留科技含量高的仪表、机械之类的产业,譬如去年他的自行车厂和造船厂已经开始营业了,今年又新建了电风扇厂,赶明儿他还要从中科院把话筒喇叭电话这些技术买过来。至于餐饮、化妆品这些都给了朱由检,这皇家火锅城原来是封缘旗下的买卖。
火锅城是个三层楼,装修的十分大气奢华,一楼是大厅,上面两楼是包厢,这里的老板也不认得李云崖跟朱由检,两人挑了二楼的红梅厅。
进门时,里面已经有人等着了,赶紧迎过来行礼:“臣郑芝龙拜见皇上,见过国师。”
“嗯,免礼。”朱由检抬了抬手,“靖海伯久等了。”
“不久不久,臣也是刚到。”郑芝龙拉过椅子,请两人坐下,又去招呼太子跟皇子。
李云崖说:“你不用管他们,让他们自己坐。”
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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