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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是最后才登船,船上早没有一等舱位,二等舱位也没有。已经上船不能后悔,只好去与普通乘客挤乱糟糟的大通舱。
这也无所谓,阿德不是娇贵公子哥儿,在大通舱里热闹,还能见到形形色色各类人等,一路颇不寂寞。大通舱里,有位印度男人,嘴角翘着两撮滑稽的胡子,头顶缠一条彩色毛巾,不时挤眉弄眼,逗笑身边旅客的孩子。
船行不久,印度男人拿出一管木笛,又玩戏法似的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条眼镜蛇来。就在大通舱的空地,吹响木笛,指挥那眼镜蛇扭动身子跳起舞来,招来大通舱许多小孩子围观,吸引了大人们的目光。眼镜蛇很听话,随着木笛的音乐节奏,昂扬的身子一伸一缩,偏偏的脑袋一摇一晃,真是如跳舞一般。博得大通舱的乘客阵阵喝彩。
舞蛇耍了一会,接下来就是例行公事——讨钱。
印度男人手托一只瓷碗,向大通舱的旅客依次索讨酬金。嘿!这家伙卖艺挣钱倒会见缝插针,旅途中也不浪费时间。
阿德对玩眼镜蛇不感兴趣,他小时候还玩过比碗口粗的蟒蛇,这跟酒杯细的小蛇有啥稀罕,瞟两眼,顾自躺在大通舱角落的竹席上闭目养神。那印度男子倒不讨厌,索到阿德面前,见他在睡觉,没来打扰他。
船在下午离开沙璜港,在印度洋行驶了半天,到第二天凌晨一点多钟的时候,阿德被一阵枪声惊醒。
阿德马上警觉起来,这客轮上怎么会有枪声?他睁眼一瞧,大通舱的几个出口被一些执枪的男人把守,为首的正是那耍蛇的印度男子。印度男子手所握那条口吐舌信的眼镜蛇,身边跟着两名手执武器的随从,逐一威逼乘客掏出身上的钱财,扔进他们拎着的一只布口袋,谁要是动作稍慢了点,他便用眼镜蛇在乘客脸上晃动恐骇。
阿德在想,这些人是海盗无疑,他们应该知道大通舱的旅客皆是普通百姓,身上财物有限,他们在这里抢劫捞不到多少油水呀?头等、二等舱的乘客才是他们劫掠的主要目标,未知这些海盗对有钱人怎么了?阿德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印度男子来到他面前。
阿德身上没有武器,海盗也人数众多,赤手空拳与他们对抗,占不了多大便宜。将身上的钱掏出来给他们,算买个平安好了。阿德也不言语,不等印度男子胁迫,主动将钱币扔进布口袋,然后拍拍身上,示意已经全给他们了。
谁知那印度男子竟不放过他,用眼镜蛇在阿德脸上晃晃,用生硬的英语说:“你,跟我们走!”
阿德被海盗押至船舷边,方恍然大悟,他们才没放过头等、二等舱的乘客哩,这些有钱人已经被赶到海盗的小船上,当着了换钱的绑票。他们随身携带的财物不用说早已被洗劫一空,自身也成了海盗眼中大叠的钞票——家属不拿出一大笔赎金想活着回家,绝对没门!
自己肯定也是因为刚才掏出的钱太多,再加上穿的服装明显与贫穷百姓不同,所以亦遭劫持。阿德苦笑了下,想不到自己这位金三角的黑司令,今日也成了海盗们的阶下囚。
海盗的小船是艘渔船改装的,中间一个敞口大舱就关押着刚从信天翁号劫来的几十位“肉票”。阿德被推下大舱时,一个同难者伸手扶了他一下,他转脸欲谢,却发现他认识。原来,扶他的人就是在巴黎机场海关仗义执言中年绅士。中年绅士与阿德同样的想法,早点去曼谷,也是从沙璜岛登上信天翁号客轮的,结果命运与阿德一样,做了海盗的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