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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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小吉祥给贾环端来了洗脚水，让贾环泡上，看着还没自己高的小吉祥吃力的抱着个比她半个身子大的木桶过来，贾环忙起身接过，随口便说：“你这丫头，这种事叫我帮忙不就好了，仔细摔着你怎么办”？小吉祥笑嘻嘻的说：爷，这是我该做的嘛，哪能让您来呢？让别人看见还不说我是小姐身子，您就做好吧。

    贾环：就在咱这小院里，哪来人看见，就算不用我，你也可以叫小鹊帮你，以后这种重活不许你逞强，听见没有？小鹊是赵姨娘的贴身丫头，比贾环小吉祥都要大些。

    小吉祥蹙着眉毛，让人看起来十分可爱的样子不解道：我本来就是丫鬟，哪来那么金贵呢。不过见贾环还是坚持，也就先应下了。

    自从贾环病好以后，整个人变得大不一样了，温柔可亲全无纨绔之举对她们这些下人也好得很，在这些人的传播之下名声也在慢慢改变。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小吉祥依旧十分高兴，跟着这样一个主子虽然不一定能有多大福气，但总好过随意就被喊打喊杀那种。

    虽然荣国府里善待下人，没有这样的规矩，贾环也不敢，但真若是主子要找下人麻烦，对于这种没什么背景的，随随便便就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例如王夫人对金钏，晴雯，这年头，被赶出去的丫鬟基本上没什么下场，依靠府里生存，没有亲人的，都活不下去。

    说起来，这小吉祥也是个可怜人，三四岁的时候家乡闹饥荒，跟着父母流浪到京城寻找活路，活路没找到，父母以及两个哥哥都饿死了，自己则被人带走卖给了人牙子，再然后就到了这荣国府里，已经两年了。所以像她们这种人能遇到个好主子，有口吃的便是天大的福气。小吉祥也是个乐天派，整天嘻嘻哈哈的，被赵姨娘带在身边，赵姨娘无法抚养自己的亲生女儿，便把一部分的感情投入到了小吉祥的身上，贾环也很喜欢这个可可爱爱的小丫头。

    泡上脚，一阵舒缓的感觉从脚下延伸到全身。放松下来后计划着将来一段时间的日程安排，要学的东西还很多，现在最要紧的事便是为将来打好基础，直到‘大鹏一日乘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很多事情，在没有足够的实力前是不好插手的，实力够强才拥有足够的话语权。

    泡完脚后，贾环又读起了诗经，诗经属四书五经里的五经之一，是科举必考的书籍之一，而且诗经中包含的是‘先秦时期’反映“劳动与爱情，战争与和平，徭役，压迫与反抗，风俗与婚姻，祭祖与宴会，甚至天象，地貌，植物”等方方面面，对于素来好读古书的“贾环”来说，正是上好的精神食粮，读书使人明智，使人开阔，腹有诗书气自华，对一个人从内而外的熏陶着高雅的气质。此时，正值戌初，人间大地上已一片漆黑屋子里燃起了灯油，少年正专注的看着书，有时眉头蹙起，挥动了几下毛笔，又眼神空洞似在思考些什么，时而长，时而短，眉头又缓缓的舒展开来，周而复始。

    旁边的小丫头除了时不时的添上块木炭外，也不怎么说话，其他时侯就是静静地瞧着眼前人，有时也望向窗外那一片黑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夜晚静悄悄的，除了火盆里传来木炭燃烧的声音外，再也没了其他的动静。

    睁开眼睛，稍微活动了下，贾环起身坐在床上。看见窗外已经出现了阳光，便心情愉悦，连日来的大雪终于要消散了，如今已是二月，再过几日便是“春分”，万物复苏的季节，人也该挪动那慵懒的身子重新投入到一年的劳动中来。

    今天，贾环打算去贾母院给贾母请安，虽然在贾府里不怎么受重视，但请安还是要的，有关孝道，病愈已有大半个月，也是时候了。贾环也想见一见那位老太太是不是像他知道的那样是个外表慈眉善目，却颇有手段，在贾府能够真正做主，但在家族大事又免不了妇人之见，眼光短浅，最终导致贾府灭亡的人。

    贾母的的院子是宁荣二府里最华丽的，这也与他本人的喜好有关，贾母素来喜欢这些富丽堂皇的装饰，仿佛这就代表着贾府的富贵一般，殊不知真正的富贵在人而不在这些死物上。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光靠前人的荫蔽始终是要衰败的，没有清明的活水进来光靠这一潭死水，就像是不断流失的沙漏，始终是要干涸的。

    德薄才疏，又有各种恶行，在面对来自外来的威胁时，贾家人不过是冢中枯骨，引颈待戮罢了。

    贾环径直走入院中，请门外的丫鬟通报，等到贾母召见时，才走了进去。

    进入房中走廊，又见一个小丫鬟掀开门帘穿过内门走进去，贾环才见到了堂上的众人，莺莺燕燕，眼花缭乱，端的是姹紫嫣红，人间美景。

    不作其他想法，贾环快步行至堂间，对着中间那位富态的老太太跪下磕头，“孙儿见过祖母，给祖母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