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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这么一句。
沐初阳情不自禁地抬头看了沐天昇一眼，心里有些失笑：“哈？被老爷子教训了这么久之后，现在他也会用愚蠢这种词来形容别人啦？”
“这种暴发户真是一点都不懂艺术家的心。”沐天昇感受到了沐初阳的视线，嘿嘿一笑，略有些按捺不住的窃喜，“对于艺术家来说，他要的是你能因为某一幅画与他产生心灵上的共鸣——像汤礼煌这样砸大价钱买下全部的画，看起来是在捧场，其实却是断了宛如妹妹的画作落入真正赏识的人的手里的机会，宛如妹妹的心里不把他骂死才怪，又怎么可能为此触动？”
“说得好像等会儿会买画的人都是因为真心赞赏佟宛如的才气，而不是为了捧这位格格的场一样……”沐初阳心里暗暗嘀咕着——事实上，根据他对佟宛如的了解，他确实是认为汤礼煌的那种做法比较有效。
“她并不是看起来那么感性的人啊，遇到意外的时候可是又冷静又冷血的呢……所以，如果她真的决定对谁青眼有加的话，必然是考虑过对方的家世财力未来前途之类等等等等了，换而言之，汤礼煌这样死命展示‘老子有钱有魄力’的做法，虽然直白了点，可能也因为现实而无力了点，但确实是相对正确的做法……”沐初阳的心里嘀咕着，面上却只能配合着沐天昇连连点头，表示佩服。
“走，你先陪我看画去。”沐天昇对沐初阳使了个眼色。
……
由于还没有正式开幕，所以和会客室相比，展厅里的人目前还不是很多，展板亦将空间给阻隔成了一个颇为宽敞的没有岔路的迷宫，一幅幅大大小小的画悬挂在展板上，阻隔着观者的视线，于是当观者走到某个角落之处的时候，就会突然发现自己居然被从整个世界中隔离出来一样，周围空无一人，安静得仿佛只有自己与那些画作。
这种分割让人情不自禁地就放缓了脚步，并开始低声细语地说起话来，眼前的那些意义不明的色彩斑斓的图案，便也显得有些意味深长起来了。
沐天昇走在前面，每一幅画都认认真真地停下来驻足观赏，甚至还远远近近地打量着，好像自己真的是个专业的艺术鉴赏家一样。
“看这色彩用得多好，看着它，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置身在盛夏的原野中，那种喷薄热烈的生命力简直让人想要为之呐喊。”沐天昇硬生生地这么一句话甚至说出了咏叹的强调来。
“嗯，很漂亮。”沐初阳跟在后面附和着。
“你就只有这么一句话吗？”沐天昇回头反问。
“不然呢？”沐初阳回答，“我跟你说‘这画面上红占百分之四十橘占百分之二十这两种颜色本就是比较极端的暖色调，餐厅里如果使用这两种颜色的话会让人就餐速度增加百分之二十，这也就是为何快餐厅都会选择这种色系’……吗？”
沐天昇嘴角抽搐了一下，半晌挤出来一句话：“好了，你不用说了。”
“我随便走走吧，反正我也不是很能鉴赏这种现代艺术。”沐初阳趁机想要回避，因为他实在是觉得跟在沐天昇这么一个好像被这些画迷到疯魔了的人身后，万一被人看到了，总是略有些丢脸的。
“他也是生怕有人看不见吧。”沐初阳当然理解沐天昇的做法——沐天昇会表现得这么夸张，也是希望自己的热情能够通过别的人传递到佟宛如耳朵里，好以一种比较迂回的方式来吸引佟宛如的注意。
“嗯，我一个人慢慢看好了。”沐天昇点了点头，回过身去，又对着那幅画一动不动了，好像真的沉迷进去了一样。
沐初阳嘴角抽搐，从边上的通道便拐了出去，走马观花地扫过几幅画之后，突然有些意外地看到了前方空处站立着的佟宛如。
阳光正穿过玻璃幕墙照射进来，洒下一地的错落斑斓，佟宛如蓝灰色的小礼服在阳光下微微变幻着色彩，安安静静地站着，她的身后一面墙上是一幅以各种深浅的蓝紫色为主的大幅挂画，于是这一眼看去，竟有些像是深海里的美人鱼。
沐初阳的视线里，佟宛如脚踝上的红线突然又出现了一下，然而他不过稍一留意，那红线便再度消失了。
“你好像很喜欢从脚开始看人。”佟宛如注意到了沐初阳的视线，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女人看脚男人看头，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沐初阳顺口回了一句，走上前去，“你怎么会在这里？汤礼煌没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