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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我们其实应该先去翻下黄历。”沐天昇龇牙咧嘴地站起身,一副重伤在身不良于行的模样,“我有预感,今天不宜出门。”
“老爷子又不信这些。”沐初阳哑然失笑,虽然他同样是全身心地都在抗拒出门这回事,但是,他还是努力地想当一个正常人。
……
沐天昇在沐老爷子刀锋一样的视线中骂骂咧咧地出了门。
“这车的看起来可真是又丑又蠢。”沐天昇心里不悦,便将脾气发泄到了座驾之上,顺口对沐初阳吩咐道,“过几天你陪我去看车。”
“大少爷可别小看这车,这车可是老爷子特别托人订制的防弹车呢,一般军用枪支的子弹,甚至手榴弹——这车都能挡住。”旁边一个叫阿龙的保镖在给沐天昇开门的时候,听到了沐天昇的话语,立即嘴快地介绍道。
“是吗?”沐天昇挑了一下眉,啧啧了两声,“老爷子行事可真是夸张。”
然而没过多久,沐天昇便算是领悟到,沐老爷子这份夸张到底是多有道理了。
——车在穿过闹市区的时候,刚刚拐过一个路口,前方的道路突然一片混乱,有人仓促奔跑的声音,有枪声,有玻璃碎裂的声音,紧接着一辆小货车从路口冲出,斜斜插进了路旁的店铺,并以一声巨响伴随着火光终结了一切,空气中瞬间就充斥了一种炙热刺鼻的焦糊气味。
这变故来得太突然,沐家的保镖们只来得及将两位少爷给直接按倒在车里,爆炸的冲击波甚至让两人乘坐的那辆车都颤动着平移了些许,也亏得这车经过特别加工,整个儿铁坨子一样刀枪不入,这才没有造成更多的损伤,但纵然如此,沐天昇还是直接被震得晕晕乎乎神智不清了。
这些震动对沐初阳来说却并不算什么,于是车外的动静刚刚平息,他便已经抬起了头,透过车窗往外看去。
车窗外的情景,让沐初阳都险些眼前一黑。
烟尘仍未散尽,地上的人横七竖八,好些人挤在一起,头破血流,不知生死,其中还混着一些个警察装扮之人,前方没多远的距离有一堆被波及的车辆,车身发生了剧烈的变形,爆炸的火焰也没有熄灭,车上有人半身斜挂在车厢外,做出拼命想要挣扎而出的姿势,然而其表皮已是焦黑,身体也僵硬不动,周围一些破碎的残肢散落着,还有个焦黑的轮子顺着街道轱辘轱辘滚了两下,哐当倒地。
沐天昇此时哼哼了两声,勉强找回了神智,伸着手四下里无意识地抓着,似乎是想要找到一个依靠。
沐初阳没有理会沐天昇的不妥,眼前那一片东倒西歪不知死活的人狠狠地刺痛了他心底那些属于黑暗的记忆,让他恍惚觉得自己仍在逃不出去的地下通道之中,后方是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军人,而他的身上依然带着手术后的创口,并且因为激动,一层层白色的毛发正源源不绝地从自己的表皮之上生长出来,颚骨变形,牙齿暴突前伸,身体里则是一种会让人发狂的空虚,迫切地需要大量的血肉来填塞其中……
“冷静点,他们的遭遇和我无关。”沐初阳如此对自己说着,希望能就此驱散那如影随形的负罪感,然而那不断传来了痛苦的呻吟声依然让他无法承受,甚至都无法分心去维护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了,于是,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沐初阳已经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沐初阳蹲在了那一个个不知死活的昏迷者的身边,熟练地查探着那些人的脉搏,对一些人做着心肺复苏,将他们摆正成一个个能够不再遭受更多伤害的姿势,而那些个被爆炸中飞射的金属碎片伤到血管而血流不止的人们亦被按压住了创口……
沐家那些个保镖从后方围拢上来,不需吩咐,分为两队,一部分护住了沐天昇,另一队则跟在了沐初阳的身后——跟着沐初阳的那些人起初还在四处戒备,但没过多久便在沐初阳的吩咐下老老实实地打着下手,同时,那些还能活动的受害者亦在沐初阳的指挥下努力地互相救助,然而需要的人手显然远远不足,于是沐初阳环顾了一圈,在看到那扶着车门艰难站出来的沐天昇以及他周围的那群保镖的时候,竟直接伸手一指,用一种命令的口气吩咐道:“你们,过来帮忙!”
沐天昇根本还在受到惊吓的状态之中没有回缓过来,在听到沐初阳的命令时,根本没空去想沐初阳究竟有没有那个资格命令自己这回事,本能地就摇摇晃晃地跟了过去,然后依着沐初阳的吩咐,双手按在了对方仍在汩汩冒血的创口上。
那群紧跟着沐天昇的保镖们面面相觑,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妥,但是这种时候,也没有人敢于提及那些可能有些挑拨离间的话语。